两天后,苏满和沈辞终于抵达落星谷。谷口堆满了奇形怪状的石头,有的像展翅的飞鸟,有的像蜷缩的野兽,石头表面泛着细碎的银光,像撒了一把星星碎在上面。风穿过石缝,发出“呜呜”的声响,竟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听得人心里发毛。
“这里的磁场很奇怪。”苏满掏出罗盘,铜针疯狂转动,指针东倒西歪,根本无法定位,“星石能干扰灵力,连妖邪之气都检测不到。”她将手背贴在一块半人高的星石上,光纹瞬间亮了起来,星石表面竟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正坐在石堆旁哭泣,手里拿着一块破布,嘴里反复喊着“阿郎”。
“这是……幻象的碎片?”沈辞惊讶地凑过去,手指刚碰到星石,画面就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石头表面。
“应该是。”苏满收回手,光纹的暖意还残留在指尖,“星石吸收了人的执念,这些执念在石头里形成了‘记忆碎片’,一旦有人靠近,就会触发这些碎片,形成幻象。”
两人顺着光纹的指引往谷中走,越往里走,星石越多,幻象也越清晰。有的星石旁“站”着个穿铠甲的士兵,手里握着断剑,正对着空气拱手,嘴里喊着“将军,末将尽力了”;有的星石旁“坐”着个老妇人,手里拿着没缝完的布鞋,针脚密密麻麻,却连丝线都没穿;还有的星石旁“跑”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举着个布老虎,笑声清脆,却透着股虚无——因为她的脚根本没沾地,整个人像是透明的影子。
“这些都是被困在执念里的人。”苏满停下脚步,看着一个蹲在星石旁的中年村民。村民正对着石头说话,手里拿着个锄头,像是在耕地,眼神空洞得吓人,“他们把星石当成了‘亲人’,其实是自己的执念被星石放大,形成了幻象。如果一直沉浸在幻象里,魂魄会被星石慢慢吸走,最后变成行尸走肉。”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蓝布衫的青年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挂着泪痕,嘴里喊着“娘子,等等我”,径直冲向不远处一块最大的星石。苏满刚要拦住他,青年已经伸手摸向星石——令人震惊的是,他的手竟然穿过了石头表面,整个人像穿过水幕一样,消失在了石头里。
“星石是幻象的入口!”沈辞脸色一变,拔出佩刀就要砍向星石,却被苏满拦住。
“别冲动!”苏满拉住他的手腕,“星石是执念的载体,要是毁了它,里面的人就永远出不来了!”她走到那块星石前,手背上的光纹亮得刺眼,几乎要从皮肤里跳出来。她将手背贴在石头上,星石发出“嗡”的一声,表面浮现出完整的画面——
三百年前,落星谷还是个热闹的村落。村里有个叫文生的书生,痴迷于天文历法,每天都去谷中研究星石。有一天,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无数陨石坠落在谷中,引发了山洪。文生来不及逃跑,被埋在了石堆下。他的妻子桃儿不愿意相信他已经去世,每天都来谷中寻找,坐在石堆旁等他回来,最后抑郁而终。
后来,村里的人陆续搬走,但每年都有人来谷中寻找亲人的踪迹。他们的思念、遗憾、不甘,被星石一点点吸收,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些能“勾人”的幻象。那些消失在星石里的人,其实是被自己的执念困在了幻象中,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那个青年,应该是看到了去世的妻子。”苏满叹了口气,光纹的暖意从手背传到星石里,她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微弱的魂魄波动,“他的魂魄还没被完全吸收,我们得尽快把他救出来。”
沈辞点头,握紧佩刀:“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进去找他?”
“不行。”苏满摇头,“我们不知道幻象里的情况,冒然进去会被困住。得先找到所有被困的人,用守心灯的暖意唤醒他们。等所有人都出来了,再想办法彻底化解星石里的执念。”
两人继续往前走,沿途的幻象越来越多,有的甚至会主动“缠人”。一个穿黑衣的老掌柜突然从星石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算盘,对着沈辞说“客官,您的账还没结呢”,伸手就要抓他的胳膊。苏满眼疾手快,桃木剑一挥,金光闪过,老掌柜的身影瞬间消散,只留下一声叹息。
“这些幻象已经有了初步的意识。”苏满握紧桃木剑,警惕地看着四周,“我们得快点,要是等它们完全成型,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