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回魂镇的第三日清晨,苏满是被手背上的暖意惊醒的。她睁开眼,只见守心灯留下的光纹正泛着淡淡的玉色光芒,像朵半开的花苞,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指尖指向窗外——那是西北方的方向。
“怎么了?”沈辞听到动静,从对面的床铺上坐起身。他昨晚特意将客栈的两间房换成了相邻的套房,就是怕夜里再出什么意外。此刻见苏满盯着手背出神,他连忙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光纹又有反应了?”
苏满点头,将手腕凑到他眼前:“你看,它在指路。”说着,她从行囊里翻出那本泛黄的旧地图——这是师父留给她的遗物,边角已经被磨得卷边,上面用朱砂标注着许多奇怪的地名。她手指划过地图西北侧的一个模糊标记,那里写着“落星谷”三个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星落之处,执念所藏”,笔迹苍劲有力,正是她师父的手笔。
“落星谷……”沈辞捻着地图上的褶皱,仔细回忆着,“我曾听父亲提起过这个地方。它在西北边境的祁连山脚下,三百年前有场罕见的陨石雨,无数陨石坠落在谷中,久而久之,那里的石头都泛着银光,当地人叫它们‘星石’。只是那地方常年荒无人烟,据说进去的人十有八九都出不来——要么在谷里迷路困死,要么出来后就变得疯疯癫癫,嘴里念叨着‘看到了去世的亲人’。”
苏满的光纹又烫了一下,像是在催促。她握紧桃木剑,剑身上的符咒微微发亮:“师父既然在地图上留下标记,肯定有他的用意。说不定谷里藏着和万妖教有关的线索,或者……又是需要我们化解的执念。”她想起回魂镇的河神、临水城的水蛇精,每次光纹有反应,都意味着有被困的魂魄在等待解脱。
两人当天就收拾行囊,结清客栈的房钱,快马加鞭赶往落星谷。从回魂镇到西北边境,要穿过三个州府,沿途的村落越来越稀疏,最后连炊烟都看不见了。路过一个叫“黑石镇”的边境小镇时,他们在镇口的客栈歇脚,打算买些干粮再出发。
客栈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刻满了风霜。他见苏满和沈辞背着兵器,风尘仆仆的样子,便热情地端来茶水:“两位客官是要往祁连山方向去?”
“掌柜怎么知道?”沈辞有些惊讶。
掌柜笑了笑,指了指他们的马:“你们的马马蹄上沾着祁连山特有的黑石土,一看就是往那边去的。不过我劝你们一句,要是去落星谷,还是趁早回头吧——那地方是禁地!”
“禁地?”苏满追问,“我们听说那里有星石,想过去看看。”
掌柜一听“落星谷”三个字,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茶壶差点摔在桌上:“客官,你们可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上个月有个货郎不信邪,非要进去找星石卖钱,结果三天后被牧民发现晕倒在谷口,醒来后就只会念叨‘我娘在里面等我’,好好的人就这么傻了!”他压低声音,凑近两人,“不止他一个,前几年有个猎人进去,说看到了战死的兄弟;还有个妇人进去,说看到了早夭的孩子。都说那谷里的星石能‘勾魂’,把人的念想变成‘影子’,让人分不清真假,最后把自己的魂魄都留在谷里!”
苏满和沈辞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猜测——落星谷的“邪门”,恐怕和回魂镇的河神一样,是执念凝结成的幻象。那些“去世的亲人”,其实是活人心中最深的思念,被星石吸收后具象化,才成了勾人的“影子”。而她手背上的光纹,就是指引他们破解这一切的钥匙。
“多谢掌柜提醒。”沈辞掏出碎银子放在桌上,“不过我们有要事在身,必须去一趟。麻烦给我们准备些干粮和水,越耐放越好。”
掌柜见他们态度坚决,也不再劝说,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去准备干粮。苏满抚摸着手背上的光纹,心里暗暗想着:师父,你到底在落星谷藏了什么秘密?我一定会找到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