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残魂现身之事,当夜便在炎汉高层掀起暗涌。
张飞拎着酒坛闯进赵云府邸,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下:“那郭奉孝生前助曹为虐,死后还敢登门?待俺一矛戳散他的魂魄!”
赵云擦拭银枪的手稳如磐石:“军师既容他,必有深意。”
“深意?”甘宁翘脚坐在飞檐上,铜铃在夜风中叮当乱响,“我看是读书人弯弯绕绕的毛病又犯了!要某说,管他鬼才天才,不服就打到他服!”
唯有周瑜在水榭抚琴,琴音如刀劈浪。
鲁肃忧心忡忡:“公瑾,郭嘉此来……”
“噤声。”周瑜指尖压弦,目光投向池中倒影——那里映出诸葛亮书房窗棂上两道对坐的影子,“且看孔明如何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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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魂火明灭。
郭嘉虚影倚着书架,手中竟凝出一盏虚相酒樽:“孔明可知,王莽在北海眼炼何物?”
不待回答,他自问自答:
“非刀非剑,乃‘均贫富秤’。称量天下气运,多者削,寡者补——好大的手笔!”
诸葛亮羽扇轻摇,灯花在扇风中炸开:“霸道终非王道。”
“王道?”郭嘉嗤笑,“刘玄德携珍馐天粮草归来时,那些受惠的流民高呼仁德。若明日王莽分他们双倍粮,又当如何?”
窗外忽有金铁交鸣。
却是魏延与关平在校场切磋,刀气纵横间,关平一招“青龙摆尾”堪堪擦过魏延肩甲。
“小子进步不小。”魏延收刀大笑,全无怒色。
郭嘉魂体微震,盯着校场中互相捶肩的将领,虚相酒樽泛起涟漪。
孔明适时道:“文长昔日性情孤傲,今与后辈同练刀法,炎汉气象,可见一斑。”
“……强兵易得,同心难求。”郭嘉沉默良久,魂火渐稳,“然王莽之毒,在于诛心。他遣说客混入商队,专在酒肆传‘修者长生乃最大不公’之论。”
话音未落,庞统提着食盒推门而入。
“聊什么诛心论?”他笑嘻嘻摆出三碟小菜,“刚撞见几个散修在骂街,说修仙千年不如凡人百年快活——妥妥的新朝话术。”
诸葛亮与郭嘉对视一眼,羽扇轻点。
虚空浮现光幕,显现出市井中几个眼神狂热的布道者。他们周围聚拢的修士,面上竟浮现赞同之色。
“病入腠理矣。”孔明叹息。
“某有药方。”郭嘉魂体突然散作青烟,裹住光幕中一个布道者。那人浑身剧颤,口鼻溢出灰气,倒地时眉心多了一道扭曲符印。
“此乃‘理念疫种’。”青烟重聚成形,郭嘉魂火黯淡三分,“中者三日即化新朝死士。欲破解,需以《太平清领书》辅以……”
话未说完,魂影骤淡。
诸葛亮袖中飞出七盏铜灯布成阵势,勉强定住残魂:“奉孝且安心休养。”
东方既白时,书房门开。
等候已久的徐庶、蒋琬迎上,却见诸葛亮指尖萦绕一缕灰气。
“传令。”他声音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即日起,各城设‘清谈台’,凡议‘修仙不公’者,由学宫弟子与之论道。”
又取竹简刻符:
“着叶凡率工造司,三日内制出可测灰气之‘照心镜’分发各关。”
众皆领命而去。
诸葛亮独立阶前,望见郭嘉残魂寄居的那盏青铜灯在案上摇曳。
灯影照在墙壁,竟映出八年前五丈原秋风吹散营火的旧景。
(章末小记:三日后,甘宁巡江时擒获新朝细作,从其识海搜出“腐化道痕”炼制法门;周瑜谱《破阵》新曲,琴音可荡涤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