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总是乐意犯下一个又一个相同的错误,他们从历史中唯一吸取的教训,那就是他们不能从历史中汲取教训!”
一片压抑的寂静中,上述这一段话在不屈真理号的舰桥大厅响起,回首望向窗外,极限星域边缘的亚空间风暴犹如倒悬的血海,紫红色的涡流在旋转。
第一军团庞大的舰队在宇宙航行,旗舰的虚空盾过载警报在呻吟。
莱恩·艾尔庄森站在全息战术台前,抱胸,手指无意识不断敲击着臂甲。
那张冷峻的面容,在今日变得格外严肃,就连卡利班最深处的冻岩都难以媲美,他微眯起眼睛,低声道:“这里tm到底是哪里啊?乖乖,同样都是穿越亚空间风暴,怎么到老子这里,就直接给我干到陌生地点了?”
“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倚靠在一旁的康拉德·科兹耸耸肩,摆手冷笑道:“如果不是知情,我都以为你要给我秘密处刑了!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咱们跟着圣吉列斯他们就好,为什么咱们偏偏要在关键节点转移航线?”
望向观察窗,看着倒映出来的虚无宇宙画面,科兹不由得捂脸,长叹一声:“为什么……咱们到底为什么要突然搞成这样啊?你不会是看基里曼那小子刷了一波帅的,所以自己也向着要……”
“停,你越说越没谱了!”
莱恩阻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他瞪了自己这位兄弟一眼,随即扭头看向船长,感受到原体炙热的目光,这位凡人连忙毕恭毕敬,行礼报告道:“大人!虽然目前不能确认咱们的位置,但……但我们还是侦测到了干扰信号。”
“哦!不错,虽然走散了,但多打几个叛徒还是不错的,谁?那支叛乱军团的干扰信号?”
船长咽了咽口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先小心翼翼看向另一位原体,随后这才回答道:
“午夜领主?!”
“黑暗天使军团的舰队被午夜领主强行驱散了?”
永恒远征号的舰桥指挥舱内,秦长赢蹙眉,有些不敢置信喊道:“这怎么可能?咱们应该全都启动亚空间航行,依靠着最后还未彻底消散的法罗斯灯塔光芒全都进行跳跃才是。”
“很明显,敌人依靠了某种未知的力量,干扰到了黑暗天使旗舰内的导航者。”
圣吉列斯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大天使正坐镇血泪号旗舰内,攥拳暗骂道:“该死的,他们想要削弱咱们的力量,为此还特意选择了将第一军团拖入风暴的更深处。”
“咱们应该返航进行支援作战!”
洁白的羽翼在颤抖,它的主人情绪异常激动,用略微有些恐慌的声音喊道:“咱们返航泰拉的力量不能缺失莱恩,咱们必须……”
“不……”
秦长赢垂首,散落的发梢遮盖眉目,金色麦穗纹路在急速旋转,无数杂乱信息被隔绝,通过全息星图锁定到不屈真理号位置后,他下意识咬紧牙关,颤抖道:“不,他们在拖延时间,法罗斯灯塔的光芒即将彻底消散,咱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荷鲁斯的主力舰队还正在太阳系外围集结,现在咱们每多耽搁一小时,泰拉就会多一分危险,多恩很有可能快要坚持不住了,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胸口很闷,仿佛有什么失去了。”
“我支持兄长的推断。”
不等圣吉列斯反驳,费努斯那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扫过一眼屏幕上的数据流,当即做出推断:“我们目前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继续航行,支援莱恩咱们需要绕道花费七天时间,但法罗斯灯塔的余光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
“咱们现在唯一能够帮上的忙,那就是成功返回泰拉,然后依靠我和兄长根据法罗斯灯塔的设计,改造星炬,将其重新点燃!”
“我……我知道了……”
科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四个字的,他的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深陷的眼窝中,那双曾经充满疯狂的眼睛,已经彻底被沉重的疲惫与某种冰冷替代。
不屈真理号的船长已经有些被吓傻了,但还是在狮王的鼓励下,继续哆哆嗦嗦,小声说道:“两位大人……那些午夜领主……他们……他们人数很多,很有可能就是……就是主力。”
调出星图,莱恩与科兹纷纷抬头,只见上面数十个灰蓝色的光点正在风暴边缘浮现,它们没有立刻进攻,反而选择展开成一张半包围网,堵住了黑暗天使舰队前往泰拉方向的道路。
“他们估计是在等我……”
犹如生锈的刀刃摩擦般,科兹强压着嗓子,瞪着那位船长,一字一板道:“纹面伯爵斯莱沃斯克彻底投身于混沌之中,先前我在法罗斯战场上出没,他们估计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全都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冲了过来。”
“哦~我们的船长先生想要知道,我是怎么获得这些消息的吗?”
他冷笑着,晃了晃挂在腰间的剥皮刀。
“大人……我……我……”
“好了,康拉德,你能不能不要再吓唬卡特了?”
莱恩瞥了一眼科兹,略微感到一些无奈,他摆了摆手,示意船长与周遭仆役可以回去休息了,等所有人都清散离开后,这才转身,用那双墨绿色眼睛直视兄弟,开口道:“所以……你能面对他们吗?”
这问题很直接,甚至可以说是直接得近乎于残忍了。
夜之王没有立刻回答,收敛起脸上笑容后,他扭头看向星图上那些代表午夜领主舰队的灰蓝色光点,低声道:“我……我创造了他们,因为固执己见,从而沾染上了疯狂,最后这份疯狂也污染了整个第八军团的本质。”
“他们曾经全都是我培育出来的正义战士,大抵是因为长年的压制吧,当我被魁札尔的灵能污染心智后,大部分午夜领主也自甘堕落,他们开始将恐惧当作享乐、把折磨视作玩具,我给予了他们施行正义的手段,但……他们却……”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等再次睁开时,眼眸中只剩下了决绝的冰冷与果断。
“所以……我再次给予你回应与誓言,我能够面对他们,或者说,我必须要面对他们。”
“这是我没有考虑到的。”莱恩靠近,他抬手重重拍了一下科兹的肩膀,思索道:“抱歉兄弟,你不需要面对一个不属于你的错误,他们就由我来……”
“不,我需要!”
科兹眼神坚定,打断了狮王的话后,转身面向那些星空,郑重道:“这是我的罪孽,我的军团、我的子嗣,我的……隶属于我的遗产,如果脸亲手终结的勇气都没有,那么我还凭什么站在这里,站在忠诚的一面?”
“我不能再让这些孩子继续在银河散播恐惧了,我更不能让他们利用午夜幽魂的名号屠戮更多无辜!兄弟,有些伤口必须用烧红的烙铁烙烫,有些罪孽必须用罪人的血清洗。”
他回首望向莱恩,目光如炬,笑道:“我的子嗣,我最熟悉他们,只要有我在,那么他们就将不再拥有优势,尽管目前咱们难以立刻返回泰拉,但还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减轻一些他们的压力。”
狮王安静地聆听着这一段话,久久没有开口,等大厅里只剩下淡淡的引擎轰鸣声与远处风暴的呼啸后,这位黑暗天使之主这才点头,大喊了一个名字:“赛维塔!”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这位过去曾经的午夜领主一连长,此刻正身穿着黑暗天使原体近卫官的动力甲,只是他的肩甲上除了军团徽记外,还小心保留着一个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午夜领主徽章。
“大人。”赛维塔行礼,他声音平稳,但紧握着手中的动力戟,手指关节因此微微发白。
“集结死翼部队。”雄狮回首,目光如矩,紧盯着全息星图上的蓝点,下令道:“准备进行跳帮夜幕号的作战,科兹原体也将同你们一并前往。”
“遵命!”
望着群鸦王子离开大厅的背影,康拉德·科兹突然挑眉,用略带揶揄的声音,追问道:“哎?不对啊!你刚才怎么不问赛维塔这个问题?那家伙可以代替我管理了军团许久的角色,甚至他都可以算是第八军团军团长了!”
“他?”
莱恩斜眼,白了身旁这只大蝙蝠一眼,抱胸冷笑道:“那当然是因为信任了,我们军团长之间的交流无需过多,既然他选择做我的剑,那么我就会相信我自己的剑。”
“哦~原来如此。”
科兹点了点头……
“等等,什么叫做军团长之间的交流?哎,你还真把他当第八军团之主了?”
“知道还问?自取其辱~”
(今日依旧更新三章,今天会有康拉德·科兹大战午夜幽魂的故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