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e”的公开条件在业界持续发酵,mop娱乐的日常运营也步入正轨。为应对逐渐增加的音乐制作相关行政事务,李静媛在请示金贤宇后,决定招聘一名兼职的行政助理,处理文件整理、资料录入等基础工作。招聘信息通过常规渠道发布,要求不高,吸引了不少在校大学生和寻求踏入娱乐圈门槛的年轻人。
这天下午,预约了几位应聘者前来面试。面试由李静媛主导,在一进门的接待区旁的小会议室进行。金贤宇则在里间自己的办公室,审阅一份音乐版权合作的草案,隔音门并未完全关严。
前几位面试者表现平平,问答流程化,并未引起任何注意。临近傍晚,最后一位面试者到了。李静媛照例引导其进入小会议室。女孩穿着简洁的白色衬衫和深色裙子,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青涩,正是李知恩。她看到招聘信息,抱着哪怕只能接近音乐行业边缘也好的心态,鼓起勇气前来尝试。
“请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李静媛的声音温和但专业。
“您好,静媛前辈nim。我叫李知恩,今年16岁,是一名练习生……” 李知恩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但吐字清晰。她简短地说明了自己对音乐的热爱和希望学习的态度。
例行问答结束后,李静媛按照流程询问:“我们工作室有时会需要处理一些简单的音频文件归类,你对音乐敏感吗?或者,方便清唱一小段吗?任何歌曲都可以,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音感。” 这并非必需环节,只是李静媛根据工作室性质增加的一个小测试。
李知恩愣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这对她而言,不是测试,更像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微小却珍贵的机会。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跳,点了点头。她没有选择时下流行的舞曲,而是唱了一首她练习时用来稳定气息和情感的、旋律舒缓的经典抒情歌的前几句。
没有伴奏,少女清冽的嗓音在安静的小会议室里响起:
“如果风吹来…… 如果云飘过……”
“我会想起你…… 像那遥远的星星……”
起初几句,还带着一丝紧张的干涩。但当她唱到副歌前一句略带起伏的转音时,某种本能仿佛被唤醒。她微微闭上眼,忽略了这是在面试,仿佛回到了那间廉价的练习室,歌声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那声音,清澈得如同山涧溪流,带着这个年龄段特有的、未加雕琢的纯粹,更蕴含着一种奇妙的叙事感,简单的歌词仿佛被注入了细微的情感,听起来格外真挚。
里间办公室,金贤宇正准备在版权合同上签字,笔尖刚刚触及纸面。就在这时,那几句清唱,透过未完全关闭的门缝,隐隐约约地飘了进来。
他的动作,瞬间停滞。
笔尖悬在纸上,墨迹晕开一个小小的圆点。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拉长。外界的声音——街道的车流、空调的轻鸣——骤然远去。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几缕穿透门缝的、清澈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韧性的音色牢牢攫住。
这声音……!
与他加密文件夹里那份音频文件中的声音,完美地重合了!但此刻,不再是经过录音设备转换、带着细微电流杂音的音轨,而是真实的、带着呼吸声和空间感的、活生生的歌唱!那份独特的干净质感,那份在简单旋律中自然流露的、试图讲述点什么的本能,比音频中更加鲜明,更加触动心弦。
金贤宇缓缓放下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在静静聆听。但唯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正掀起怎样的波澜。这是一种极其奇异的感觉——如同一个早已熟知传世名画每一个细节的鉴赏家,突然有一天,那幅画的原作,就毫无征兆地、带着颜料的质感与时光的气息,真切地出现在了他触手可及的面前。
命运的安排,竟以如此不经意的方式,将一个未来的传奇,推到了他的门前。
外间,李知恩唱完了短短几句,立刻停下,羞涩地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对不起,前辈,我唱得不好……”
李静媛从专业的角度客观评价,这女孩的音色确实很有特点,清唱能感受到不错的乐感和情感投入,作为行政助理的要求绰绰有余了。她正准备惯例性地给予鼓励并结束面试。
这时,里间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金贤宇站在门口,神情是一贯的平静,目光落在紧张得几乎要缩起来的李知恩身上。他刚才的内心震动没有泄露分毫,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询问一件寻常公事:
“静媛,刚才是在面试吗?”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李知恩,看似随意地问,“你叫什么名字?还在做练习生?”
李知恩完全没料到会惊动里面的代表nim,吓得立刻站起来,九十度鞠躬,声音更颤了:“是,代表nim!我叫李知恩!是LoEN娱乐的练习生!”
金贤宇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是对李静媛说:“声音条件不错。静媛,你继续。”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静媛一眼,那眼神中带着无需言明的提示,然后便转身回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李知恩感觉腿都有些发软,心脏狂跳不止。代表nim竟然出来了!还说自己“声音条件不错”!这对她而言,简直是难以置信的鼓励!
李静媛是何等聪慧的人,立刻领会了金贤宇那一眼的含义。她再次看向李知恩时,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重视。她放缓了语气,详细介绍了兼职工作的内容和时间,最后说:“李知恩xi,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了。请先回去等通知,我们会尽快回复。”
李知恩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她不知道,在她走后,李静媛立刻走进金贤宇的办公室。
“代表nim,刚才那位应聘者……”
金贤宇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个瘦小的身影汇入人流,消失不见。他转过身,语气恢复了工作时的冷静果决:
“静媛,录用她。兼职时间弹性安排,尽量不要影响她的练习。另外,”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在她工作期间,有机会的话,可以让她帮忙整理一些非核心的音乐资料,听听她对不同音乐风格的直观感受。注意观察,但不要刻意。”
“明白,代表nim。” 李静媛心领神会。她知道,这位看似普通的练习生,已经被老板列入了“特殊观察”名单。
金贤宇坐回办公桌后,目光落在窗外繁华的江南区。一次寻常的兼职面试,却成了命运齿轮咬合的关键节点。他“预见”中的那颗未来巨星,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以一种最不经意的方式,闯入了他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