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作曲家Ace”的首条公开条件在歌谣界顶级圈层掀起波澜,引得各大经纪公司重新审视自家歌手价值、诸多实力派唱将暗自砥砺之时,在繁华首尔的另一面,一个与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字毫不相干的角落里,未来的巨星正咀嚼着现实的苦涩与梦想的微光。
她叫李知恩。此刻,还不是那个日后被无数人爱称为“IU”的音源女王。她只是一个十五岁、怀揣歌唱梦想、在各个小型企划社的练习生选拔中屡战屡败、却又屡败屡战的普通女孩。她的舞台,不是SbS的录制棚,也不是JYp的豪华练习室,而是位于江南区边缘一栋老旧商住楼里,一间不足二十平米、隔音效果堪忧的廉价训练房。
下午四点,李知恩结束了今天第三家小型企划社的面试。结果,依旧是被礼貌地婉拒。理由大同小异:“声音很有特色,但外形还不够突出”、“风格不太符合我们公司目前的定位”、“需要再练习一下舞蹈基础”。她低着头,默默鞠躬道谢,然后转身离开。走出那栋略显寒酸的小楼时,首尔傍晚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却感觉不到暖意,只有一种熟悉的、冰冷的失落感包裹着她。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习惯性地走向那间她租用了几个月的廉价训练房。这是她用平时省下的零用钱和偶尔在街头演唱换来的一点微薄收入支付的,是她唯一能肆意歌唱、不被评判打扰的避风港。
推开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旧地毯和汗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房间很小,一面墙贴着已经起泡的镜子,另一面墙边堆着一些简单的音响设备和一把旧吉他。这里,与S.m那种充斥着顶尖设备和紧张竞争的氛围,有着天壤之别。
李知恩放下简单的背包,甚至没有开灯,就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暮色,走到麦克风前。她没有播放伴奏,只是清唱起一首她最近很喜欢的、略带感伤的抒情曲。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清澈、干净,带着少女特有的纤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她的唱法还很稚嫩,高音处偶尔会有些紧,但那份对旋律的本能感知和试图用声音讲述故事的努力,却清晰可辨。
唱着唱着,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她想起了今天面试时那位代表审视的目光,想起了之前被更多公司拒绝的经历,想起了父母虽然支持却难掩担忧的眼神。委屈、不甘、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在这一刻涌上心头。但她没有停下歌唱,反而唱得更加用力,仿佛要将所有情绪都宣泄在歌声里。歌声成了她唯一的武器和慰藉。
与此同时,在mop娱乐的办公室内,金贤宇正坐在电脑前,审阅着李静媛初步筛选出的、一些符合“合眼缘、有实力”潜在标准的歌手或练习生资料。这些都是通过各种隐秘渠道汇集来的信息,其中大部分来自那些渴望与“Ace”搭上线的小型公司或独立音乐人的毛遂自荐。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一份份简历和附带的音频小样。大多数声音要么过于匠气,要么缺乏辨识度,并未引起他的兴趣。直到,他点开了一个标注着“LoEN娱乐新人开发部推荐 - 李知恩”的音频文件。LoEN娱乐此时还是一家主要以发行和电信业务为主、艺人经纪刚起步的公司,在业界并不起眼。
耳机里传来一段清唱,正是那首略带感伤的抒情曲。初听之下,金贤宇的动作微微一顿。声音很年轻,甚至有些青涩,技巧上也远非完美。但是……一种极其干净、纯粹的音色,如同山涧清泉,瞬间抓住了他的耳朵。更难得的是,在这青涩的演唱中,他捕捉到了一种天然的、试图融入情感的叙事感,一种用声音绘画画面的本能。
这声音……与他“记忆”中那个未来将用《好日子》中的三段高音征服全国、用《夜信》的细腻抚慰人心的“国民妹妹”的音色核心,隐隐重合!
他立刻调出了附带的简单资料:李知恩,15岁,曾参加JYp等多家公司选秀落选,目前为LoEN娱乐练习生……资料旁附着一张略显土气、带着婴儿肥的报名照,与未来那个光芒四射的IU判若两人。
金贤宇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宿命感,夹杂着“先知”俯瞰命运轨迹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歌谣界的巨头们还在为“Ace”的条件而调整战略,各方实力唱将摩拳擦掌,而他们苦苦寻觅的、真正符合“合眼缘、有实力”、拥有无限潜力的“未来资产”,此刻正像一个被遗落的珍珠,默默埋没在不起眼的沙砾之中,为自己的梦想苦苦挣扎。
他没有立刻做出任何指示,只是将这份资料单独标记,存入了一个名为“特殊关注”的加密文件夹。时机还未到。此时的李知恩还需要更多的磨砺,LoEN娱乐也需要时间来完成对她的初步培养和定位。过早介入,反而可能打乱她成长的节奏。但他知道,这颗种子已经进入了他的视野。未来,当时机成熟,他将亲手为这颗蒙尘的珍珠,拭去灰尘,让她绽放出本该照耀一个时代的光芒。
夜幕降临。李知恩唱完了最后一首歌,擦干眼泪,收拾好心情,背起吉他离开了训练房。她不知道自己的资料已经悄然进入了某个能决定她命运的人的视线。她只是像往常一样,坐上回往郊区的公交车,窗外的霓虹灯飞速后退,映照着她稚嫩却写满坚定的侧脸。路还很长,挫折还有很多,但她不会放弃。
而在mop的办公室里,金贤宇关掉了文件夹,目光投向窗外璀璨的夜景。他的棋盘上,又多了一颗看似微不足道、却蕴含着无限可能的棋子。第一卷的故事,在这看似毫不相干的两条命运线悄然靠近的瞬间,为下一卷更波澜壮阔的“识珠”、“琢玉”与“加冕”之旅,埋下了最令人期待的伏笔。未来天后的荆棘之路,与未来巨擘的布局之手,即将在时间的牵引下,交汇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