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寒风割骨,透甲而入。
禁军都统制姚友仲身披铁甲,玄色披风猎猎作风,在夜空下卷动。
天气再冷,也难掩其胸中翻腾的炽热战意。
半年前,其父姚古因作战不力,被发配岭南。
此等耻辱与愧疚,长久煎熬姚友仲心头,化作一股熊熊烈火,炙烤得他日夜不得安宁。
讲真,这仇不报,姚都统这心里压根就过不去这坎儿。
今夜,他身负全军突击之责,誓要痛击金人,以敌寇之血,洗刷父辈罪愆,为家族,亦为大宋,挣回一份尊严!
姚友仲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手握厚背长刀立于阵前,如同一尊地狱煞神。
身后,八千禁军将士,皆百战精锐,呼吸沉重而均匀,步伐轻盈而坚定,宛若潜伏夜幕下的巨蟒,无声无息潜行至金军大营外围。
他们紧绷身躯,眼中燃烧复仇之火,只待主将一声令下,便要将这夜色中的死寂,彻底撕作齑粉。
“杀!”
姚友仲一声怒吼,声震夜空,沉寂的长夜被这血性呐喊彻底撕裂。
宋军将士的斗志瞬间被点燃,他们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直冲金军营寨。
金营第一道防线,鹿角拒马所设,本欲阻敌。
然而宋军冲击之下,却顷刻碎裂,木屑横飞,土石迸溅。
刀光剑影骤然炸裂,首当其冲的金兵,尚未从惊恐中反应过来,便已血溅当场。
他们来不及发出惨叫,甚至来不及看清敌人面目,便成了宋军刀下亡魂。
这效率,简直是人形推土机!
营寨中,金兵尚在梦中,或已惊醒。
宋军突至,营中乱象陡生,火把翻倒,帐篷坍塌,哀嚎此起彼伏。
那些刚从睡梦中惊醒的金兵,衣衫不整,武器散落,甲胄不着,便被突如其来的宋军杀得溃不成军。
他们惊慌失措,有抛兵刃,抱头鼠窜者;有失魂落魄,自相碰撞,跌地遭宋军践踏者;更有被宋军杀气震慑,僵立原地,目中惊恐难掩,任由刀剑加身者。
没错,就是吓傻了,直接懵圈,集体表演抱头鼠窜。
整个营寨外围,转瞬成修罗场。
血腥气弥漫,与火烧焦炭之味混杂,直冲天际。
与此同时,东京城南高台之上,崇祯手扶冰冷女墙,目视金营方向,紧张地等待消息。
身边内侍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唯恐惊扰天子心绪。
忽然,夜幕深处,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如潮水般汹涌,直扑金营。
捷报如雪片般飞向高台。
“启禀陛下!姚将军已突入金营外围!连斩数名金兵!金人乱作一团,肝胆俱裂!”
传令兵激动叫道。
“陛下!我军已突破第一道防线!金贼营寨大乱,守军望风披靡!”
另一名传令兵冲上前来,面色涨红。
崇祯双拳紧握,心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狂喜。
他感受到城头将士们窃窃私语中传递的振奋,那是久违的希望之火,正以燎原之势,驱散笼罩东京的阴霾。
金营方向,火光开始冲天而起,将夜空映得通红,喊杀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这正是崇祯所期望的局面!
宋军的士气,因首战破营的胜利瞬间爆棚!
三军振奋,以为金贼已然被彻底击溃,大宋气运,自此腾飞。
稳了!
这波稳了!
崇祯激动的面色涨红,嘴里念叨着天佑大宋,天佑朕躬!
随即下令各部人马按计划行事,大破金营!
金营中火光冲天。
姚友仲如一道黑色旋风,卷在最前方。
手中厚背长刀势大力沉,每一次挥舞,皆带起凄厉破风声,伴以淋漓鲜血。
他劈砍之间,刀锋呼啸,寒光夺目,非金石可挡。
一名试图以长枪阻拦的金兵连人带枪,被姚友仲一刀劈开,筋骨寸断,内脏迸裂,那声响在夜色中清晰入耳。
紧接着,两名身形魁梧的金兵手持大斧从两侧包夹,怒吼杀来。
姚友仲身形微侧,避开一斧,同时长刀反手一撩,自下而上,精准斩断另一名金兵喉咙,鲜血喷涌,溅了他一身。
他身形不停,手中长刀在空中划过弧线,直取那名手持大斧的金兵谋克(千夫长)面门。
刀刃呼啸而过,半个头颅连同头盔齐齐削去,红白之物,溅洒一地。
这操作,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暴力美学,输出爆炸!
这连续三刀,斩将夺旗,尽显悍勇。
姚友仲每斩杀一名敌人,便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声中尽是积压已久的郁结与悲愤。
他攻势如狂风骤雨,雷霆万钧,不仅震慑金兵,更彻底点燃了身后宋军将士们被压抑已久的血性。
“姚将领威武!”
“杀金贼!替姚老将军报仇!”
震彻云霄的呐喊声,自宋军阵中爆发,山呼海啸,一浪高过一浪。
将士们个个奋勇争先,士气高涨。
手中刀枪,此刻皆燃复仇火焰,每一刀,每一枪,都带着要将金贼碎尸万段的决心。
他们紧随姚友仲身后,将那些尚未反应过来的金兵,悉数清除。
宋军势如涨潮洪水,裹挟巨大胜利惯性,冲垮一道又一道金兵防线,直向金军中军大帐。
“狗贼受死!”姚友仲怒目圆瞪,一路砍杀,如杀神降临。
他心头只有一念:直捣金军大帐,斩杀金军主帅完颜宗翰!
他深信,只要能取金军主帅首级,此役便可大获全胜,金贼必将如丧家之犬般溃退,父亲罪责亦能洗清。
沿途金兵抵抗渐弱,这般势如破竹,让姚友仲心中升腾起前所未有的豪情。
这波妥妥的人头狗,爽!
胜利触手可及,他甚至能心头已现完颜宗翰惊慌失措之态。
然而,当姚友仲冲至金军中军大帐前时,一股森冷寒意却瞬间冻结姚友仲胸中豪情。
眼中所见,非预想之混乱与绝望。
中军大帐,灯火通明,无丝毫受袭之慌乱。
那些金兵,没有惊恐逃窜,甚至没有一丝惊慌。
此刻他们队形齐整,严阵以待,分明久候在此。
帐前,金军士卒重甲在身,巨盾在手,列成密不透风之阵,宛若铁墙屹立。
他们的面容在火光下显得冷峻,目中不见丝毫惊恐,反而透出猎人等待猎物时那份冷静与嗜血。
弓弩手已弯弓搭箭,箭头在火光下闪烁诡异光芒,直指宋军;
铁甲骑兵亦已披挂整齐,战马焦躁刨蹄,骑士端坐马背,长枪斜指,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姚友仲心中骤然冰冷。
他征战多年,战场直觉瞬间警示他:这不是一支被偷袭的军队,这是一支等待伏击的军队!
金人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不好!中计了!”
姚友仲心中大骇。
就在他发觉异样之时,两侧忽然传来震天的杀喊声。
无数金兵从黑暗中冲出,弓箭如蝗,密密麻麻地向宋军射来。
完颜宗翰像是早已料到宋军会夜袭,布下疑兵之计,将大部分主力埋伏于营寨两翼,而中军大帐,不过是诱饵。
更令姚友仲绝望的是,随着金军的出现,其主阵前方忽然亮起一片幽光。
那是金军预设的铁蒺藜阵,密密麻麻的尖锐铁刺,在夜色中闪烁着死亡的光泽。
而铁蒺藜阵后,则是深邃的壕堑,壕堑中更有暗藏的火器和淬毒的箭矢,只待宋军踏入,便万箭齐发。
“撤!快撤!”
姚友仲嘶声怒吼,但已然来不及。
宋军将士被死死困在两翼包夹与前方陷阱之间,进退维谷。
一场惨烈的近身鏖战,自寅时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