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四人踩着溪谷边缘的碎石前行,鞋尖不时踢到枯腐的树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风裹着瘴气的湿腥气掠过,云薇攥紧手中的黑布灯笼,艾草烛火的光在风中微微晃动,照亮身前三尺内的路——满地乱石棱角分明,缝隙里还缠着去年的枯藤,稍不留意就会被绊倒。
“小心脚下。”阿顺走在最后,手里拿着根木杖,不时戳戳前方的地面,“刚才樵夫说,溪谷中段有几处是空的,下面是深沟,盖着腐叶当陷阱。”话音刚落,木杖突然“咚”地陷下去半寸,他赶紧收回手,借着灯笼光一看,碎石下果然有个黑漆漆的洞口,边缘还残留着玄铁宗特制的铁刺,闪着冷光。
白衡和影十三走在最前,两人脚步极轻,像猫一样贴着岩壁移动。快到溪谷中段时,影十三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前方二十步外,两个黑衣人正靠在岩壁上守着,腰间的银符在月光下泛着淡光,手里的玄铁刀插在地上,刀柄上挂着的铜铃偶尔晃一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左你右。”白衡压低声音,青钢剑悄然出鞘,剑刃擦过空气时几乎没声音。影十三点头,短刀在掌心转了个圈,指尖扣着枚石子,突然往斜前方一掷——石子砸在乱石上,发出“嗒”的一声脆响。
两个哨兵果然被吸引,同时转头去看。就在这瞬间,白衡身形如箭般窜出,剑刃贴着岩壁划过,精准地架在左侧哨兵的脖子上;影十三则绕到右侧,短刀抵住对方后腰,指尖按在他的哑穴上,两人几乎同时发力,将哨兵拖到岩壁后。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两个哨兵就被捆住手脚、堵上嘴,藏进了深沟里,只露出点衣角在枯藤下。
“前面就是鹰嘴崖的侧面了。”白衡收起剑,抬头看向前方——夜色中,一块巨大的岩石突兀地立在溪谷尽头,形状像极了展翅的鹰嘴,尖端朝着天空,正是地图上标注的鹰嘴石。
云薇刚走近,胸前的玄鸟佩突然热了起来,像是有团暖流顺着衣襟往上涌。她抬手按住玉佩,目光落在鹰嘴石的底部——那里的岩壁颜色比周围深,还残留着新鲜的凿痕,旁边的碎石上,竟有个和灰衣上一模一样的鹰嘴图案,只是图案下方多了道半指宽的缝隙,像是密道的入口。
“就是这了。”影十三蹲下身,指尖摸过缝隙边缘,沾了点暗红色的粉末,“是玄铁宗的封门粉,遇水会凝固,用来堵密道的。”他从布包里掏出撬锁的细钢针,刚要往缝隙里插,却被云薇拦住。
“等等。”云薇掏出虎符残片,青色灵力顺着指尖注入残片,莹光瞬间亮了几分,“周掌柜说残片是钥匙,说不定得用它开门。”她将残片对准缝隙处的鹰嘴图案,当残片的齿痕贴住图案边缘时,“咔”的一声轻响,缝隙突然扩大,露出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里吹来的风带着铁锈味,还夹杂着微弱的滴水声。
就在洞口打开的瞬间,阿顺突然大喊:“小心!”他猛地扑过来,推开云薇——三支淬了绿毒的银针从洞口射出,钉在对面的岩壁上,针尖瞬间冒出黑烟。“是玄铁宗的毒针机关!”阿顺擦了擦额头的汗,“还好刚才看了樵夫画的草图,上面标了‘鹰嘴石下有针’。”
云薇刚站稳,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音,和之前驿站里黑衣人吹的银哨声一模一样!白衡脸色一变,抬头看向溪谷入口的方向:“是南枢的人发现哨兵不见了,他们在传信号。”他掏出布包里的避尘粉,往洞口撒了些,“粉能盖住我们的脚印,先进密道躲躲,等他们搜过外面再走。”
影十三率先走进洞口,短刀在身前划了个半圆,确认没有暗箭后,回头示意众人跟上。云薇最后一个进洞,转身时无意间瞥见鹰嘴石的顶端——月光下,一道银色的身影正站在那里,面具反射着冷光,手里捏着的银符,和之前屋顶上的人一模一样。
她心头一紧,赶紧钻进洞,顺手用碎石挡住洞口。洞里的光线骤然变暗,只有白衡手里的火折子泛着微光,照亮前方蜿蜒的通道。滴水声在通道里回荡,玄鸟佩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示——仿佛密道深处,正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