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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自东奥穗村的邀约

雨丝斜斜掠过东京的街道,将侦探事务所的玻璃窗蒙上一层薄雾。柯南趴在桌上,看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樱花树叶,耳边是毛利小五郎对着电视里冲野洋子演唱会重播的欢呼声。

“柯南,你看这封信。”小兰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走进来,信封边缘已经有些磨损,邮票上印着偏远山村的风景,“是寄给新一的,地址写的是这里。”

柯南接过信封,拆开时指尖微微一顿——寄信人署名是“屋田诚人”,地址是“东奥穗村”。这个名字和地名让他瞬间想起一年前那桩棘手的案件。

“东奥穗村?”毛利小五郎凑过来,一口喝干杯中的啤酒,“是不是那个村长夫妇自杀,却被村里人当成抢劫杀人案的村子?我记得新一那小子当时还被骂惨了。”

“爸爸!”小兰皱眉,“新一也是根据证据推理的……”

柯南拆开信纸,泛黄的纸上是工整却透着压抑的字迹:

“工藤新一先生:

一年前你对村长夫妇案件的推理存在致命漏洞,我已找到足以推翻结论的证据。随信附上邀请,望你能与服部平次先生一同前来东奥穗村,当面探讨真相。若你心虚不敢前来,便证明你当年只是为了名声胡乱推理。

屋田诚人敬上”

信纸末尾还附着一行小字:“服部平次先生的邀请已另函寄出,望二位务必同行。”

柯南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收紧。他记得屋田诚人,那是日原村长的养子,当年在葬礼上哭得最凶,也是第一个质疑他推理的人。

“怎么了,柯南?”小兰注意到他的神色,“信上写了什么?”

“没什么,”柯南把信纸折好塞进兜里,露出惯常的孩童笑容,“大概是请新一哥哥去帮忙破案吧。”他心里却在盘算——这封充满挑衅的信,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这时,门铃响起,服部平次带着远山和叶出现在门口,手里也拿着一封同样的信封。“工藤那家伙在吗?”服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有个叫屋田诚人的家伙寄了封信,说要推翻他一年前的推理。”

“新一还没回来,”小兰无奈地笑笑,“不过柯南收到了给新一的信,内容应该差不多。”

服部拆开信,和叶凑过去看,看完后皱起眉:“这个人语气好冲啊,好像很讨厌新一的样子。”

“何止是讨厌,”服部摸着下巴,眼神锐利起来,“这分明是在下战书。东奥穗村,我倒是要去看看他能拿出什么证据。”

柯南心里一动:“平次哥哥,我也想去!还有灰原和夜一,我们可以一起去吗?”

“你们去干什么?”服部挑眉,“那种偏远山村没什么好玩的。”

“少年侦探团也要参与破案嘛!”柯南晃着服部的胳膊,余光瞥见门口——工藤夜一和灰原哀刚好走进来,大概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东奥穗村?”夜一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柯南手里的信上,“我查过那里的资料,是个与世隔绝的山村,一年前的案件确实争议很大。”

灰原靠在门框上,语气平淡:“听起来像是个麻烦的地方,不过……”她看向柯南,“既然可能和工藤有关,不去看看说不过去。”

毛利小五郎拍着桌子站起来:“既然是质疑新一的推理,我毛利小五郎岂能坐视不管?兰,收拾行李,我们跟服部那小子一起去!”

就这样,一场由挑衅信引发的旅程定了下来。两天后,一辆越野车驶出东京,朝着地图上标记的东奥穗村驶去。车里,柯南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夜一则在副驾上翻看着东奥穗村的地方志,灰原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和服部、和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说起来,”和叶剥开一颗橘子,“那个屋田诚人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推翻新一的推理啊?”

服部握着方向盘,语气严肃:“日原村长夫妇对屋田诚人有养育之恩,他大概是无法接受养父母是自杀的结论,觉得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把怨气都撒在了工藤身上。”

夜一忽然开口:“根据资料记载,日原村长夫妇死后,他们的儿子日原研太郎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屋田诚人作为养子,继承了村长的部分遗产,但半年前也突然失踪了。”

“失踪了?”柯南心里咯噔一下,“那这封信是谁寄的?”

夜一摇头:“信封上的邮戳是东奥穗村的,寄信时间是三天前。也就是说,要么屋田诚人回来了,要么……是有人冒用他的名字寄信。”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灰原睁开眼,看向柯南:“听起来像是个精心设计的圈套,你最好小心点。”

柯南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他有种预感,这次东奥穗村之行,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二、迷雾笼罩的山村

越野车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了五个多小时,终于在黄昏时分抵达东奥穗村。村子被群山环抱,一条清澈的溪流穿村而过,老旧的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溪边,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几个老人,看到外来的车辆,都停下手里的活计,用警惕又带着敌意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是外来人啊……”一个老婆婆喃喃自语,眼神里的戒备毫不掩饰。

服部停下车,和柯南、夜一一起下车问路。“请问屋田诚人家在哪里?”服部拿出信封,语气尽量温和。

老人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没人说话。过了半晌,一个扛着锄头的中年男人路过,听到他们的问话,嗤笑一声:“屋田诚人?半年前就不见了,你们找他干什么?”

“他寄信邀请我们来的。”小兰走上前,拿出信纸,“说有关于一年前村长案件的证据……”

“哼,又是为了那件事!”中年男人把锄头往地上一戳,“我就知道,那个东京来的侦探瞎推理,把村长夫妇说成自杀,现在遭报应了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服部皱眉,“工藤的推理是有证据的!”

“证据?”一个老人颤巍巍地站起来,拐杖重重地敲着地面,“村长夫妇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自杀?肯定是被抢劫的杀了!那个侦探为了出名,随便编个理由就糊弄过去了!”

村民们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七嘴八舌地指责着工藤新一,言语间充满了怨恨。柯南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些刺耳的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年前他确实找到了村长夫妇自杀的证据,比如现场没有打斗痕迹,门窗反锁,以及村长留下的隐晦遗书,但村民们坚信是抢劫杀人,根本不愿相信他的推理。

“我们先找地方住下吧。”夜一拉了拉柯南的胳膊,低声道,“在这里争论也没用。”

服部也意识到这一点,点点头:“村里有旅馆吗?”

中年男人指了指村子深处:“只有一家‘山中小屋’旅馆,不过老板脾气怪得很,不一定会收留你们。”

一行人拖着行李往村子深处走,村民们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们背上。柯南注意到,村里的房屋大多挂着褪色的布幡,上面画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神像。

“那是什么?”他指着布幡问夜一。

“死罗神,”夜一看着布幡上狰狞的面具,“当地传说中的山神,据说会惩罚有罪的人,也会庇护村子。不过传说里死罗神的形象很矛盾,有人说他是正义的化身,也有人说他是带来死亡的恶鬼。”

灰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面具的眼睛处用朱砂点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听起来像是个方便推卸罪责的传说,”她淡淡地说,“把无法解释的死亡都归咎于神罚。”

走到村子尽头,果然看到一家挂着“山中小屋”木牌的旅馆。老板是个瘦高的男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到他们时,眼神冷漠得像结了冰。

“住店?”老板的声音沙哑,“我们不接待外来人,尤其是……和那个东京侦探有关的人。”

“我们只是来调查屋田诚人的下落,”小兰拿出信封,“他寄信邀请我们来的。”

老板接过信封看了看,突然冷笑一声:“屋田诚人?他半年前就失踪了,怎么可能寄信给你们?你们走吧,别在村子里惹麻烦。”

“老板,”夜一上前一步,语气平静,“我们知道村里对工藤新一有误会,但我们只是想弄清楚真相。如果屋田诚人真的失踪了,那这封信是谁寄的?这背后肯定有问题,不是吗?”

老板盯着夜一看了半晌,疤痕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最多住两天,”他终于松口,“两天后不管你们查没查到,都必须离开。”

安顿下来后,众人决定分头行动。服部和和叶去打听屋田诚人的下落,小兰和毛利小五郎留在旅馆附近观察,柯南、夜一和灰原则去村长夫妇的旧宅看看。

日原村长的旧宅在村子最东边,已经荒废了一年多,院门上挂着生锈的锁,院墙爬满了枯萎的藤蔓。柯南翻墙进去,夜一和灰原则在墙外望风。

屋里积满了灰尘,家具上蒙着白布,看起来像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柯南戴上手套,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这里和一年前他来时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更破败了些。

“你当年发现的遗书在哪里?”夜一从窗户翻进来,轻声问。

“在书架第三层的《圣经》里,”柯南走到书架前,抽出那本泛黄的《圣经》,翻开一看,眉头皱了起来,“不见了。”

“被人拿走了?”灰原也走进来,目光扫过空荡荡的书页,“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看到这个。”

柯南蹲下身,检查着地板上的灰尘,突然发现角落里有一串新鲜的脚印,尺码和他的差不多。“有人来过,”他指着脚印,“而且离开没多久。”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刚要继续搜查,就听到院墙外传来争吵声。柯南趴在墙上一看,只见几个村民正围着服部和和叶,情绪激动地推搡着他们。

“你们这些外来人赶紧滚!”一个村民吼道,“别再提村长的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服部护着和叶,脸色铁青:“我们只是打听屋田诚人的下落,你们激动什么?”

“屋田君肯定是被你们这些侦探害死了!”另一个村民喊道,“就像害死村长夫妇一样!”

柯南心里一沉,正想出去帮忙,夜一拉住他:“别冲动,我们现在出去只会更麻烦。”他看向灰原,“你去通知小兰他们,我和柯南从后门绕过去。”

灰原点点头,迅速消失在院墙后。柯南和夜一则从后门溜出,绕到争吵现场的侧面。只见服部已经和村民推打起来,和叶急得直跺脚。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人影突然从树林里走出,手里拿着一把柴刀,冷冷地看着众人。“吵什么?”那人的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木头,“村长的事已经过去了,再吵就别怪死罗神不客气。”

村民们看到这个人,突然安静下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纷纷往后退。“是……是死罗神大人……”有人喃喃道,转身就跑。

转眼间,现场只剩下服部、和叶,还有那个戴斗笠的人。那人看了服部一眼,转身走进树林,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那是谁?”和叶惊魂未定地问。

“不知道,”服部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但村民们好像很怕他。”

柯南和夜一走出来,脸色凝重:“那个人有问题,他的身高和体型,跟我很像。”

夜一点头:“而且他出现得太巧了,像是故意来解围的,又像是在警告我们。”

灰原带着小兰和毛利小五郎赶来,听说了刚才的事,小兰担忧地说:“这里的人好像很排斥我们,要不我们先回旅馆吧?”

众人刚要往回走,就听到村里传来一阵惊呼。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来,嘴里喊着:“不好了!河内先生死了!在西边的小树林里!”

三、失忆的嫌疑人

河内深里是东京来的记者,专门报道奇闻异事,一年前曾来东奥穗村报道过村长夫妇的案件,当时就质疑过柯南的推理。村民们发现他时,他躺在小树林里,胸口插着一把刀,已经没了气息。

目暮警官带着千叶警官连夜赶来,勘查现场后,脸色凝重地对众人说:“死者死亡时间在下午四点到五点之间,凶器是一把普通的柴刀,上面只有一个人的指纹。”

“谁的?”服部急问。

目暮叹了口气,看向柯南,眼神复杂:“根据指纹比对,是工藤新一的。”

“不可能!”小兰失声喊道,“新一怎么可能杀人?”

“而且工藤那小子现在根本不在这!”毛利小五郎也嚷嚷道。

“但指纹不会错,”目暮拿出证物袋,里面装着那把沾血的柴刀,“我们已经和警视厅数据库里工藤新一的指纹比对过了,完全一致。”

柯南心里一沉——他的指纹怎么会出现在凶器上?除非……有人在模仿他。

村民们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看到柴刀上的指纹被认定是工藤新一的,顿时炸开了锅。

“我就说是他干的!”一个村民喊道,“肯定是他怕河内先生查出当年的真相,所以杀人灭口!”

“把他抓起来!”另一个村民附和道,“不能让他跑了!”

“可是工藤新一不在这里啊……”和叶小声说。

“他肯定藏在村子里!”有人喊道,“大家分头去找!”

村民们拿着锄头、扁担,气势汹汹地在村里搜查起来。目暮警官想阻止,却根本拦不住。

柯南看着混乱的人群,突然想起刚才在村长旧宅看到的脚印,还有那个戴斗笠的人影。“夜一,灰原,”他压低声音,“我怀疑有人整容成了我的样子,故意留下指纹陷害我。”

夜一点头:“我也这么想。那个戴斗笠的人很可疑,身高体型都和你差不多。”

灰原皱眉:“但他为什么要杀河内深里?”

“也许河内查到了他的身份,”柯南眼神锐利起来,“我们必须在他继续作案前找到他。”

就在这时,旅馆老板匆匆跑来,脸色苍白:“警部先生,不好了!我刚才在溪边发现一个人,好像是……工藤新一!”

众人跟着老板跑到溪边,只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年躺在岸边,穿着和柯南一样的衣服,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小兰冲过去,颤抖着扶起他:“新一?新一你怎么了?”

少年缓缓睁开眼,眼神迷茫,看着小兰,又看看周围的人,低声问:“你们是谁?我……是谁?”

“你不记得了?”小兰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你是工藤新一啊!”

“工藤新一……”少年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像是在努力回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目暮警官让人把少年抬回旅馆,医生检查后说他可能是头部受到撞击,导致暂时性失忆。而更让人心惊的是,少年的指纹和柴刀上的指纹完全一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叶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少年,一脸困惑,“他明明是新一,却失忆了,还成了杀人嫌疑犯?”

服部摸着下巴,眼神凝重:“有两种可能,要么他真的是工藤,失忆后不小心杀了人;要么……他是别人假扮的。”

“不可能是假扮的,”小兰摇头,“他的样子明明就是新一……”

“样子可以整容,”夜一突然开口,“指纹也可以通过特殊手段复制,但有些细节是模仿不来的。”他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年,“等他醒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他。”

柯南坐在角落里,心里翻江倒海。这个少年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连指纹都一样,这绝不是巧合。他想起一年前屋田诚人那充满怨恨的眼神,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心里成形。

夜深了,旅馆里一片寂静。柯南悄悄溜进少年的房间,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他——确实和自己一模一样,连眼角那颗不太明显的痣都有。

“你是谁?”少年突然睁开眼,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柯南吓了一跳,迅速摆出孩童的表情:“大哥哥,你醒啦?我是柯南,住在这里的。”

少年皱起眉,似乎在努力回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我……真的是工藤新一吗?”他低声问,语气里充满了迷茫。

“是啊,”柯南点点头,试探着问,“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比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摇摇头,抱住头,痛苦地说:“我只记得掉进一个湖里,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头好痛,好像有很多碎片在脑子里转,却拼不起来。”他抓着床单的手指泛白,眼神里满是挣扎,“他们说我杀了人,是真的吗?”

四、死罗神的凝视

柯南看着少年眼底的挣扎,心里那点疑虑愈发清晰。他假装天真地歪头:“大哥哥你别担心,新一哥哥才不会杀人呢!肯定是搞错了。”说罢转身要走,却被少年一把抓住手腕。

“等等,”少年的指尖冰凉,带着潮湿的水汽,“你说……新一哥哥?他很厉害吗?”

柯南心头一跳,正想回话,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夜一推开门,手里端着一杯温水,看到屋里的情形,眼神微顿:“醒了?医生说你需要多喝水。”他把水杯递过去,目光在少年脸上停留片刻,“感觉怎么样?还记得什么吗?”

少年接过水杯,指尖微微颤抖,水洒在床单上洇出一小片深色。“不记得了,”他低声道,“但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夜一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向外面。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细密的雨丝模糊了远处的树林,只有死罗神的布幡在风中猎猎作响,面具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村里的人都觉得是你杀了河内深里,”夜一的声音平静无波,“你现在出去,只会被他们当成凶手。”

“可我没有杀人!”少年猛地站起来,却因为头晕晃了一下,“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杀人?”

“那可不一定,”服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少年,“失忆的人最容易被人当枪使,说不定你就是在失忆的时候被人利用了。”

和叶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套干净衣服:“先换上衣服吧,总穿着湿衣服会生病的。”她把衣服放在床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比如……你最喜欢的足球明星?或者你破案时的习惯?”

少年茫然地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上的水渍。“我只记得水,”他喃喃道,“很冷的水,像要把人冻碎一样……”

柯南看着他的反应,悄悄退到夜一身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他在撒谎。”

夜一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少年的左手——那只手的虎口处没有长期握足球留下的薄茧。真正的工藤新一,左手虎口永远带着那道独特的印记。

天亮时,雨停了。村民们聚集在旅馆门口,要求把“工藤新一”交出来。目暮警官挡在门口,脸色凝重:“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不能随便抓人!”

“证据还不够吗?”一个村民举着柴刀的照片喊道,“指纹都对上了!他就是凶手!”

“把他交出来!让死罗神惩罚他!”另一个村民附和道,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旅馆老板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沾着泥土的相机:“这是在河内深里尸体旁边找到的,里面的内存卡不见了。”他把相机递给目暮,“我猜,他肯定拍到了凶手的样子。”

服部接过相机检查:“是专业的单反相机,内存卡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他看向那个“失忆的新一”,“你昨天下午四点到五点在哪里?”

少年的脸色瞬间苍白:“我……我不知道,我掉进湖里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哼,肯定是他杀了人,把内存卡拿走了!”村民们的情绪更加激动,开始撞旅馆的门。

就在这时,树林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拖动重物。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戴着死罗神面具的人影从树林里走出,手里拖着一个麻袋,麻袋上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死罗神大人显灵了!”有村民跪下来,“他要惩罚凶手了!”

死罗神停下脚步,面具的眼睛正对着旅馆门口的“新一”,声音嘶哑地说:“罪人,该偿命了。”

“新一”吓得浑身发抖,躲到小兰身后:“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夜一突然开口:“死罗神大人,你说他是罪人,有证据吗?”

死罗神转过身,举起麻袋:“这里面,就是证据。”他解开麻袋绳,滚出来的却是一个沾满泥土的内存卡。

服部迅速捡起内存卡,插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里。屏幕上很快出现了照片——那是昨天下午四点半拍的,照片里,一个和工藤新一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举着柴刀刺向河内深里,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人。

“真的是他!”村民们惊呼道。

“不……不是我!”“新一”疯狂摇头,“这是假的!是合成的!”

死罗神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和“新一”一模一样的脸。“假的?”他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如刀,“那这个呢?”他举起左手,虎口处的薄茧清晰可见,“真正的工藤新一,左手永远带着这个印记。”

所有人都惊呆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工藤新一,一个瑟瑟发抖,一个眼神坚定。

“你是谁?”假新一颤声问道。

“我才是工藤新一,”真新一站在阳光下,语气平静,“而你,是屋田诚人,对吗?”

假新一的脸色瞬间惨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五、被篡改的真相

屋田诚人没有否认。当他被警察带走时,脸上的伪装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轮廓——虽然经过整容,但眉眼间依然能看出一年前的影子。

“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兰看着他,眼里满是不解,“你为什么要整容成新一的样子?”

屋田诚人低着头,声音哽咽:“因为他毁了我的一切!”他猛地抬头,眼里布满血丝,“一年前,他说村长夫妇是自杀,说村长因为发现妻子出轨才杀了她再自杀!可村长夫妇那么爱对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他就是为了出名,胡乱推理,让村长夫妇死后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我没有胡乱推理,”新一走到他面前,“我找到的遗书里,村长写得很清楚。”

“遗书是假的!”屋田诚人嘶吼道,“是你伪造的!”

“那你说说,”夜一推了推眼镜,“村长夫妇的儿子日原研太郎,为什么会在案发后突然失踪?”

屋田诚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新一拿出一份文件,是夜一昨晚让警视厅查的资料:“日原研太郎的血型是Ab型,而村长夫妇的血型都是o型。o型父母不可能生出Ab型的孩子,这是基本的遗传学常识。”

人群一片哗然。

“村长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了儿子的体检报告,”新一的声音低沉,“他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确认研太郎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把结果告诉了妻子,妻子崩溃之下承认,研太郎是她和村里一个男人的孩子。”

屋田诚人捂住耳朵:“不是的……你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新一拿出那张被偷走的遗书照片,是夜一在村长旧宅的暗格里找到的,“遗书里写着:‘我无法面对这个家,无法面对你和他的孩子。原谅我的懦弱,愿死罗神保佑你们。’”

“那村长夫妇为什么会一起死?”有村民问。

“因为爱,”新一的语气带着一丝怅然,“村长杀了妻子后自杀,是因为他太爱她了,既无法原谅她的背叛,又舍不得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他在遗书上画了一个小小的死罗神,是希望神能原谅他们的罪。”

屋田诚人瘫在地上,眼泪混合着泥土流下:“我不信……他们待我如亲生,怎么会有这样的秘密……”

“他们是怕伤害你,”新一蹲下来,“你是他们在研太郎之后收养的孩子,他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村长在遗书里特意提到,要把遗产都留给你,就是怕你知道真相后会离开。”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人群里走出,是村里的老医生。“他说的是真的,”老人叹了口气,“当年村长夫人怀孕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但她求我保密……后来研太郎出生,血型确实对不上,村长夫人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永远别说出去。”

真相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东奥穗村平静的表象,露出底下的伤痕。村民们沉默了,看向新一的眼神里,敌意渐渐变成了愧疚。

屋田诚人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直流:“我为了报复,整容成他的样子,杀了那个记者……我以为这样能告慰村长夫妇的在天之灵,没想到……我才是那个玷污他们名誉的罪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内存卡,正是相机里失踪的那张:“这是河内深里拍到的,他不仅拍到了我杀人,还拍到了……研太郎的尸体。”

所有人都惊呆了。

“研太郎半年前就回来了,”屋田诚人的声音空洞,“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回来质问村长夫妇,争执中掉进湖里淹死了。我把他的尸体藏在树林里,怕被人发现……河内深里肯定是查到了这件事,所以我才杀了他……”

六、糖块与枪声

屋田诚人掏出枪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那把老式左轮手枪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枪口死死盯着新一的胸口,他眼底翻涌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是你!都是你毁了这一切!”他嘶吼着,手指扣向扳机,“我要你为村长夫妇偿命!为被我害死的人偿命!”

小兰尖叫着扑过去想挡在新一面前,却被服部一把拉住——子弹的速度远快于人类的反应,冲动只会徒增伤亡。目暮警官伸手去摸腰间的配枪,动作却因震惊慢了半拍。村民们吓得四散躲避,老槐树下的尘土被惊惶的脚步扬起,混着清晨的雾气弥漫开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小小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从人群缝隙里窜出。是工藤夜一。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只听到“嗖”的一声轻响,一颗用彩色糖纸包裹的水果糖划破空气,精准地砸在屋田诚人的手腕上。那力道看似不大,却恰好撞在他扣扳机的指节上,手枪“哐当”一声掉在青石板上,滑出老远。

屋田诚人愣了一秒,随即怒吼着扑向新一。夜一却已借力跃起,小小的身体在空中扭转半圈,右腿如钢鞭般甩出,正踢在屋田诚人膝盖弯——这是服部平藏传授的格斗术里最刁钻的一招,专攻人体关节的薄弱处。屋田诚人重心一失,踉跄着往前扑,夜一落地时顺势矮身,左肩顶住他的腹部,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向后一拧,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屋田诚人便痛呼着跪倒在地,双臂被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

整个过程不过三秒钟。

服部平次看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喃喃道:“这是我爸的‘逆旋绞’……这小子怎么会?”和叶也张大了嘴,她记得去年在大阪警署见过服部平藏演示这招,当时觉得复杂又厉害,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学生用得如此利落。

夜一拍了拍手上的灰,从口袋里掏出另一颗糖剥开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老师教的,说遇到坏人要先保护自己,再缴他的械。”他看了眼被制服的屋田诚人,又抬头对目暮警官说,“目暮警官,可以逮捕他了。”

目暮这才回过神,连忙让千叶上前铐住屋田诚人。屋田诚人趴在地上,肩膀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最后终于泄了气,任由警察将他带走。经过夜一身边时,他忽然停下脚步,用嘶哑的声音问:“你也是……工藤家的人?”

夜一舔了舔嘴角的糖渣,没说话,只是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糖纸。阳光透过糖纸折射出斑斓的光,落在屋田诚人灰败的脸上,像一记无声的嘲讽。

人群渐渐散去,村民们看夜一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旅馆老板端来热茶,疤痕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了些:“那孩子……是工藤家的小儿子?”

新一接过茶杯点头:“嗯,他叫夜一,随母亲姓,平时在东京上学。”他看向夜一,眼里藏着感激——刚才若不是夜一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

夜一却像没事人一样,正蹲在地上研究那把掉在地上的手枪,被服部一把拉起来:“小孩子别碰这东西!”他弹了弹夜一的额头,语气带着点复杂的佩服,“行啊你小子,藏得够深,什么时候跟我爸学的格斗?”

“去年在大阪休假的时候,”夜一揉着额头,“他说我天赋不错,让我跟着练了半个月。”其实是服部平藏觉得这孩子眼神里有种不属于年龄的冷静,私下教了些实用的防身术,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和叶蹲下来帮夜一拍掉裤子上的土,笑着说:“夜一真厉害,比某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侦探靠谱多了。”她意有所指地瞥了服部一眼。

服部干咳两声,转头看向新一:“现在案子结了,我们也该回东京了吧?”

新一刚要点头,忽然觉得一阵眩晕,指尖泛起凉意——解药的时效快到了。他下意识按住口袋里的备用胶囊,看向夜一。

夜一立刻会意,拉着他的衣角说:“新一哥哥,我刚才好像看到树林里有奇怪的鸟,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小兰正忙着收拾东西,闻言随口道:“快去快回哦,我们半小时后出发。”

新一跟着夜一钻进树林,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间废弃的猎人小屋。夜一推开门,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饭盒:“解药在里面,用温水送服,这次时效能维持到我们上高速。”

新一接过饭盒,里面果然放着用锡纸包好的胶囊和一小瓶温水。他迅速服下,靠在门板上喘了口气:“谢了,小夜。”

“哥,”夜一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渐渐恢复血色的脸,“你真的没事吗?刚才那一下太险了。”

“没事,”新一笑了笑,“倒是你,刚才太冲动了。”

“不冲动就来不及了,”夜一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林间的光斑,“而且我算准了他情绪激动,动作会变形。”这孩子总是这样,明明关心得要命,却偏要用冷静的分析来掩饰。

新一揉了揉他的头发:“回去别跟兰说我差点出事,免得她担心。”

“知道,”夜一转身往外走,“我已经跟灰原姐打过招呼了,她会帮你打掩护。”

等两人回到旅馆,小兰已经把行李都搬上了车。灰原靠在车边,看到新一过来,不动声色地递了瓶可乐:“补充点糖分,免得路上犯困。”

新一接过可乐,明白她是在确认自己的状态,朝她点了点头。

七、归途的争吵与暖意

越野车驶离东奥穗村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晨雾散尽,青山绿水在阳光下舒展地铺展开来,死罗神的布幡被村民们摘下,叠放在屋檐下,仿佛一个被终结的旧时代。

车里的气氛比来时轻松了许多。毛利小五郎靠在后座打盹,嘴里还念叨着冲野洋子的名字。和叶正拿着相机翻看在村里拍的照片,时不时跟服部讨论两句。

“你看这张,夜一踢那坏人的时候,表情超酷!”和叶把相机递给服部平次。

服部凑过去看,照片里夜一的侧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锐利,完全不像个小学生。他哼了一声:“也就那样吧,跟我比还差远了。”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夜一正坐在副驾上看地图,闻言头也不回地说:“服部哥哥,上次在大阪道场,你被我绊倒三次。”

服部的脸瞬间涨红:“那是我让着你!”

“哦?”夜一挑眉,“那下次再比一场?”

“比就比!”服部立刻接话,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小学生下了套,懊恼地挠了挠头。和叶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

后排的小兰忽然轻轻碰了碰新一的胳膊:“新一,你刚才在树林里看到什么鸟了?夜一说得神神秘秘的。”

新一正在想案件的细节,闻言愣了一下,随口胡诌:“没什么,就是普通的山雀,可能夜一看错了。”

“是吗?”小兰歪着头看他,“可你刚才脸好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新一别过脸看向窗外,“大概是太阳太晒了。”

小兰却不依不饶,伸手想去探他的额头:“我看看,别是发烧了……”

“哎呀不用!”新一躲开她的手,语气有点急。他最怕小兰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总担心自己会露馅。

“你干嘛这么紧张?”小兰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里闪过一丝委屈,“我关心你而已。”

“我知道,”新一放缓了语气,“但我真的没事,就是有点累。”

“累了就靠会儿嘛,”小兰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像以前一样。”

新一看着她白皙的肩膀,想起高中时一起在图书馆自习,他经常累得靠在她肩上睡觉,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暖得让人犯困。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连忙别开视线:“不用了,我坐着就行。”

“小气鬼,”小兰撇撇嘴,却没再坚持,转而说起别的,“说起来,那个屋田诚人也挺可怜的,被自己的执念困住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新一的语气严肃起来,“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杀人都是不可原谅的。”

“我知道,”小兰点点头,“但我总觉得,要是当年大家能多理解他一点,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她看向窗外飞逝的风景,轻声道,“有时候真相太残酷了,让人宁愿相信谎言。”

新一沉默了。他一直坚信真相至上,却忘了真相往往伴随着刺痛。就像他隐瞒自己变成柯南的事,何尝不是怕小兰承受不住那份残酷?

“不过,”小兰忽然转头对他笑,眼里像盛着阳光,“我相信新一找到的真相,一定是最接近人心的那个。”

新一的心跳又乱了,他别过脸,耳根悄悄泛红:“笨蛋,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嘛,”小兰不服气地嘟囔,“你破案的时候虽然有时候很臭屁,但每次都能找到大家忽略的东西,比如……”她掰着手指头数,“比如上次美术馆的案子,你发现那个老馆长其实是在保护画作;还有游乐园的案子,你说那个凶手其实是想替妹妹报仇……”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在新一心上。他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因为隐瞒而产生的焦虑,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前排的夜一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悄悄跟灰原交换了个眼神。灰原挑了挑眉,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服部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用胳膊肘碰了碰和叶,低声说:“你看那俩,又开始了。”

和叶笑着摇头:“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车窗外,樱花树的影子飞速后退,像被拉长的时光。东奥穗村的迷雾已经散去,但新一对小兰的谎言还在继续。不过没关系,他想,总有一天,他会以工藤新一的身份,站在她面前,把所有真相都说出来。

现在,先让这场归途的争吵,再久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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