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云栖拖着行李箱走出酒店，一眼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明衍。
朝阳洒在他身上，白t恤和牛仔裤衬得他格外清爽朝气。
他快步迎上来，接过她的行李箱：“姐姐早，我来开车吧。”
云栖很意外：“你会开车？”
“嗯。”明衍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接过车钥匙，“高中就考了驾照，还给人当过代驾。驾驶技术绝对没问题，放心。”
“你会的还真是多…… ”云栖忍不住感叹。
明衍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黯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没人帮我，只能自己多学一些。”
车子平稳地驶上高速，明衍开得确实很稳，云栖坐在副驾驶座上，渐渐放松下来。
“职业队那边怎么约得这么急？”她随口问道。
“其实是我主动要求的。”明衍目视前方，“我就是想留在本市的职业队。”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家人，不想离你们太远…… 否则又连个一起吃饭的人都没有了。”
“但签约是大事，不能光考虑这个。”云栖皱眉，“你要对自己的职业生涯负责。算了，下午我跟你一起去见他们吧，帮你看看合同。”
明衍的嘴角微微上扬：“嗯…… 谢谢姐姐。”
他打开车载音乐，轻柔的旋律在车内流淌。
“还要开两个多小时，你再睡一会儿吧。”
云栖确实还有些困，便调整了一下座椅：“也好。一会儿你累了就喊我，我们换着开。”
“嗯。”
听着身旁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明衍悄悄调高了空调温度，将音乐声调小。
透过后视镜，他看见云栖恬静的睡颜，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车子在晨光中平稳前行，就像他精心规划的人生轨迹，正一步步朝着期待的方向靠近。
云栖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在轻轻为她披上外套。
她原本没打算动，猜想是明衍怕她着凉。
然而下一秒，她感觉到锁骨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触感。
那不像无意间的碰触，指尖的停留过于刻意。
她依然闭着眼，保持平缓的呼吸，但睡意已经消散大半。
脸上有气息在靠近，那温度明显偏高，带着不寻常的灼热。
没等云栖有反应，对方迅速拉开了距离。
但密闭的车厢里，另一个人的呼吸节奏明显乱了，带着压抑的急促。
云栖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向驾驶座。
明衍正专注地看着导航，侧脸线条干净利落，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过头，露出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微笑：“姐姐醒了？马上要到了。”
他的表情无懈可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云栖将他的外套取下来：“嗯，换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会儿。”
明衍没有推辞，揉了揉后颈：“确实有些脖子酸了，那我休息一下。”
两人交换了位置，云栖启动车子。
她目视前方，眼神却渐渐幽深。
是她太大意了。
一直以来，她都把他当成一个缺爱、懂事的弟弟，以为这个年龄的少年再有心计也藏不住情绪。
可明衍的演技太好了，好到让她都看走了眼。
他那些乖巧体贴，那些恰到好处的脆弱，那些若即若离的依赖……
显然都是在博取好感。
如果只是想要家人才伪装，她并不会防备。
让她心惊的是 ——
他对自己不仅仅是依恋，还有着赤裸裸的欲望。
云栖轻轻吐出一口气，握紧了方向盘。
等帮他处理完职业队的合同，就到此为止吧。
她不能再给他任何错觉，也不能让自己陷入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里。
而另一边，闭目养神的明衍心底同样一片沉重。
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刚才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差一点就控制不住吻上去。
若不是在最后关头找回理智，现在恐怕已经无法收场。
阿栖太敏锐了。
刚才那细微的呼吸变化，她一定察觉到了什么。
明衍并不怕她知道自己的心思，他怕的是被重新推回“陌生人”的位置。
……
云栖仔细审阅着职业队提供的合同，逐条确认细节。
“训练基地必须在本市，这是我的底线。”明衍看着对面的经理，“在此基础上，我可以配合所有的比赛安排。”
“可以，省队的训练条件不比总部差…… ”
经过一番协商，最终双方签订了一份三年期的合同。
云栖为明衍争取到了相当优厚的奖金条款。
“谢谢姐姐。”走出大门，明衍轻声说道，“我以后也有正式工作了，能请你吃个饭吗？”
云栖看了眼时间，语气平静：“小事而已。我晚上已经有约了，下次叫上阿澈他们，一起给你庆祝。”
明衍的表情明显黯淡下来，满脸落寞。
云栖却视而不见，没等他回应就继续说道：“这里离你学校很近，我就不送你了。我约会要迟到了，再见。”
她转身离开，干脆利落。
明衍站在原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的温柔渐渐被暗潮取代。
既然乖巧的伪装已经被看穿，那就不必再装了。
他绝不接受关系退回到原点。
云栖并没有说谎，今晚确实是顾言琛约了她。
对方说他妹妹生日，想请她帮忙挑选礼物。
这种借口在成年人的暧昧游戏里再常见不过。
云栖心知肚明，却还是答应了。
她原本更欣赏直白的邀约，比如直接请她看电影，而不是这样拐弯抹角的试探。
但今天，她决定配合这个游戏。
既然要体验恋爱，找个有经验的未必是坏事。
顾言琛除了心思多点，其他条件都不错，至少能带带她这个感情菜鸟。
她不想找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变量。
成年人之间的感情，进退有度，即使分开也能体面收场。而少年人的感情太过炽烈，她怕最后会两败俱伤。
那种轰轰烈烈、燃烧成灰的感情，光是想想就让她本能地排斥。
更何况……
找个年长的，出于自然规律，对方大概率会先她而去。
这样她就能安心送走对方，然后从容离开这个世界。
嗯，很合理，就这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