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乡拿着酒过去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珍妮无神的坐在沙发上,她颓废的样子和房间里明亮的装潢有些冲突。
“喝哪一个?啤酒、可乐、橘子汽水、还是红酒,中国的白酒和黄酒我也有。”司乡用竹篮拿着好些东西过来的,“要是没有你喜欢的,我也可以下去买。”
珍妮看了眼,“你东西真多,可乐吧。”
快乐水下肚,珍妮的的话变得多起来,“我想你一定认为我不是个好人。”
司乡不好意思的笑笑,“先前不了解情况,确实有些这样的想法,我只是不喜欢在婚姻关系里还和别人保持恋爱关系的人。”
“不过约翰逊和我解释过了,我就知道你是没有婚姻关系的,那你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
司乡举起饮料瓶子,“为我先前不了解情况而做出的鲁莽行为道歉。”
两个瓶子碰了一下。
“嗯,那你现在愿意把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给我了吗?”
司乡喝饮料的动作停了一下,叹气,“你换个人吧,我一没有他家的地址,二没有他的私人电话。”又说,“他是属于那种精英,和我们这些平凡人不搭。”
她的话让珍妮沉默了。
“珍妮?”司乡的话有些不好听但是是现实的情况,“罗伯特是个有礼貌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对伴侣的要求降低。”
珍妮狠狠喝了一大口饮料,“我知道,其实也只是问问。”
那就好。
想起先前因为罗伯特而导致的咖喱事件,司乡小心的说,“能不能不给我打咖喱了?我真不爱吃。”
珍妮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喝饮料。
“吃点儿东西吧。”司乡把剩下的卤牛肉拿了过来,“牛肉,你吃一些再喝。”
珍妮突然就哭了起来,司乡手忙脚乱的递了帕子过去,也不敢说话,就听着她哭。
好半天,珍妮才停下来,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兔子一样。
“我见到马克了。”珍妮顶着通红的眼睛说,“他在酒吧喝酒,还带着个女人。”
司乡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毕竟没有交过男友,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那个女人年轻漂亮。”珍妮接着说,“和我十七八岁的时候一样漂亮。”
平心而论,珍妮虽然现在发胖了,但是从她的五官来看,她年轻的时候一定不丑。
司乡:“你不要太难过,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珍妮噗呲一声笑了,然后又开始哭,“我没有和他说话,我问了那个女孩子,她说他现在过得不好。”
“啊?”司乡叫起来,“什么不好?”
“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所以现在不能再继续船上的工作了。”珍妮抹掉眼泪,“我打听过了,他是真的被从船上辞退了。”
司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陪了一杯可乐,“那你现在想怎么做?”
“我打算离开这里。”珍妮说。
司乡:“换个环境也好,回家去吧,和家人相处一段时间。”
“我不想回家去。”珍妮吸吸鼻子,“我家和他家离得太近,自从我和他分手以后,我就再没有回家去过。”
“那你去哪儿?”
“不知道。”珍妮很茫然,“我的钱不多,退掉的房租可以让我有一个短暂的旅行。”
“那旅行结束呢?”
珍妮更不知道了,她茫然的望向虚空,“我没有太高的文化,也没有太大的理想,以前我为了爱情而活,现在我不知道。”
哎,司乡还是只有叹气,她这两年其实已经叹气得很少了,今晚一下把近两年少掉的补了回来。
“那你去哪里玩儿?”司乡也没什么好的建议给她,“要不要去中国走走?”
珍妮:“去中国船票多少?”
“看坐哪种吧,最好的要几百美金。”司乡来的时候就是坐的这种,“最差的百八十块。”
珍妮听到价钱就退了,“不去。”
“那好吧。”司乡也不劝,“如果要去,和我说,我写信给我弟弟,让他抽时间带你玩一玩儿。”
珍妮:“你弟弟多大?英俊吗?”
“他还是个孩子。”司乡嘴角抽了抽,“你放过他。”
珍妮笑了笑,继续喝她的。
两个人沉默的喝着东西,司乡喝了小半瓶可乐,去厨房把黄酒打开加热了一下,随便找了个杯子装着喝。
司乡半眯着眼品了一点,觉得还是中国酒好喝,得让拉斐尔给她多弄点来。
想到这里,又想写给谈夜声的信不知道他收到了没有,让他帮忙找的法律系试卷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胡乱想了一通,又猛然忆起好像最近都没有收到阿恒的信,也不知道他在上海好不好,还有自己在新加坡的小店,要是威尔逊知道自己骗了他,不知道还肯不肯继续帮她看店。
“珍妮?”
珍妮眼神有些迷离,“什么?”
“有没有想过自己做生意?”司乡眼珠子转了转,“让自己忙起来,赚多多的钱,然后去酒吧,都有人往上扑你。”
珍妮眨巴眨巴迷蒙的眼睛,“做什么生意?”
“你自己想啊,我又不是你,我哪里知道你能做什么生意。”司乡像是一个诱骗人做坏事怪叔叔,“你退掉租金有几百块吧,再加上你存的有多少,根据自己的钱来。”
珍妮甩了甩头,“好像也只有五六百。”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身上有五六百,也算不得很少。
“以后再想吧,我现在很烦。”珍妮又开始哭,“我和他相爱了十几年啊,他就突然要分手,还交了不止一个新女友,呜呜……”
司乡只觉得头疼,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拎上篮子往回走,她明天还得上学,今晚不能熬夜。
走到门口,又不忍心的看她两眼。
“等你走的时候提前和我说,我请你吃饭。”司乡想着毕竟邻居一场,“到时候我做中国菜,请你和约翰逊一起吃。”
“好。”珍妮哽咽着说,“等我搬走的时候,我这里的东西都给你。”
司乡应下来,叹着气走了,回了自己房间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