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停在许家庄园那栋恢弘如宫殿的主楼前。陶盼弟不是第一次来,当保姆那会儿,她每天都要把这门前的落叶扫得干干净净。可今天,她觉得脚下的每一寸大理石都滚烫得像烧红的铁板,烫得她想立刻原地表演一个后空翻逃离现场。
“下车了,我的许太太。”许耀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笑吟吟地看着她,“别忘了战术要领,拿出你收房产证时的气势,把这里当成你的新地图,准备开刷。”
陶盼弟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全是刘文雪那句“咱要的是资产不是爱情!”,她攥紧了小拳头,给自己打气:对,我是来收钱的,不是来认亲的!
她推开车门,腿刚迈出去就软了一下,幸好被许耀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顺势将她整个人带进了怀里,手臂铁钳似的环住她的腰。
“这么快就投怀送抱?”许耀低笑,滚烫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待会儿在我爸妈面前也要这么主动,让他们知道你有多爱我。”
就在这时,主楼的雕花大门被无声地推开,以许管家为首的一众佣人鱼贯而出,整齐地站在台阶两侧。
“许总好。”许忠管家微微躬身,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只是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在扫过被许耀圈在怀里的陶盼弟时,飞快地闪过一丝堪称“震撼”的微光。
陶盼弟的脸“轰”地一下烧成了猴屁股,她想从许耀怀里挣脱出来,却被男人箍得更紧。她只能僵硬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许……许管家好。”
许管家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好家伙!这小陶!平时看着闷声不吭的,没想到是个王者,竟然把少爷这头桀骜不驯的野马给收了!这业务能力,比她当保姆时强太多了!
陶盼弟又看到了人群里几个熟悉的面孔,比如负责打理花园的赵翠,还有司机张凯。他们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可那拼命往下压的嘴角和闪烁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眼神,已经彻底出卖了他们。
陶盼-社死现场-弟,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把自己连同那本罪恶的房产证一起埋进去。
许耀却仿佛一个凯旋的将军,揽着自己的战利品,昂首挺胸地走上台阶,一边走还一边在她耳边低语:“看到没?他们都羡慕你。你现在是这里的女主人,拿出气势来。”
气势?她现在只想断气。
一进客厅,一股无形的、冰冷的低气压扑面而来。沙发上,许耀的父母、爷爷奶奶,四位长辈正襟危坐,组成了一道堪比终审法庭的审判阵容。
陶盼弟的膝盖又是一软。
唯一的暖色来自角落里,许耀的堂妹许茵正拼命朝她挤眉弄眼,那眼神仿佛在用摩斯密码对她说:【姐们儿!你牛掰!真把我哥这妖孽给收了!你是我的神!】
许耀完全无视那几道能把人冻成冰雕的视线,他拉着陶盼弟,大喇喇地走到主沙发,然后一个用力,直接把她按坐在自己身边,长臂一伸,霸道地搭在她肩膀上。
“爸,妈,爷爷,奶奶,”许耀笑得吊儿郎当,仿佛在介绍一个刚买回来的手办,“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陶盼弟。我媳妇儿,你们未来的孙媳妇\/儿媳妇。可爱吧?我就喜欢这款。”
陶盼弟感觉自己头皮都炸了。她拼命回想许耀的战术指导,努力牵动嘴角,试图露出一个“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的高冷笑容。
结果,由于过度紧张,她的面部肌肉完全失控,那个笑容扭曲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误食了毒蘑菇后,正在努力和自己的括约肌做斗争。
许耀的爷爷奶奶对视一眼,默默地端起了茶杯。许耀的父亲,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而许耀的母亲,那位保养得宜、气质清冷的贵妇人,则从头到尾没有看陶盼弟一眼,只是慢条斯理地用小银勺搅动着面前的咖啡,那姿态,仿佛在搅动的不是咖啡,而是陶盼弟那颗脆弱的小心脏。
许耀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拿起果盘里的一颗草莓,捏在指尖,极其自然地递到陶盼弟嘴边,声音腻得能拉出丝来:“宝宝,张嘴,啊——”
陶盼弟:“……”
她现在合理怀疑,许耀的终极目标不是让她嫁进来,而是让她先被他爸妈的眼刀凌迟处死,再被他活活腻死。
就在这尴尬到能抠出三室一厅的气氛中,许母终于放下了咖啡杯。杯子与碟子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像是一记法槌,敲定了最终审判。
她终于抬起眼,那双清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眸子,精准地落在了陶盼弟身上。
“陶小姐,”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我想,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许耀眉头一挑,刚要开口,就被他母亲一个“你敢说话就试试”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陶盼弟感觉自己像是被点了死穴,浑身僵硬地站了起来,被佣人“请”向了旁边的茶室。
茶室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许耀探究的视线。
许母姿态优雅地坐在她对面,为她倒了一杯茶,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陶小姐,”她开门见山,每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珍珠,砸在陶盼弟的心上,“你很清楚,你不适合许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