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仿佛被许耀这一句“我就是你下线”给抽干了。
王大爷和几个保安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听到了什么”的茫然。
开迈巴赫的许总，要给厂妹陶盼弟当微商下线？
这世界是疯了，还是他们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陶盼弟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人已经傻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递着手机二维码的男人，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自己从这种荒诞的氛围中拔出来。
“许总，我不需要，你请回吧。”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过的沙哑，但语气却无比坚定。
许耀挑了挑眉，非但没收回手机，反而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贴到她脸上。
“你不是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桃花眼里闪着算计的光，“那我现在正式提交申请，加入你的世界，陪你一起搞事业，如何？”
“不如何。”陶盼弟后退一步，避开他那该死的手机，“我不需要。”
“陶盼弟。”
许耀的笑容淡了下去，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和委屈。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这个人不知道好歹啊。”
他收回手机，插着腰，一副“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居然不领情”的受伤模样。
“我，堂堂海城许氏的少爷，亲自舔着脸，低声下气地来讨好你，你就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都透着一股子“你简直不可理喻”的控诉。
说实话，陶盼弟心动了。
不是对他的人，而是对他的身份。
许耀要是真成了她的下线，别说回本了，她恐怕很快就能当上王凤霞口中的荣耀女王。
可是……
她太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了。
他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不，他连羊皮都懒得披。
他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之前当保姆时吃过的亏，受过的气，还历历在目。
她玩不过他。
想到这里，那点刚刚冒头的贪念，瞬间被理智浇灭。
“许总，真的谢谢你，”她垂下眼，语气疏离又客气，“没什么事，我先回去睡觉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扭头就走。
“哎！”许耀急了，连忙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晚上的睡啥觉啊？”
陶盼弟被他气笑了，甩开他的手：“大晚上不睡觉干嘛？！”
许耀的桃花眼在夜色中亮得惊人，他笑嘻嘻地又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
“大晚上当然要睡觉，”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语气暧昧得能滴出水来，“但一个人睡觉多没意思？”
他顿了顿，看着她瞬间警惕起来的脸，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要不……你睡我？”
陶盼弟：“……”
她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见她不说话，许耀更大胆了，身子又往前倾了倾，温热的气息几乎喷在她的耳廓上。
“或者，我睡你？”
“滚！”
陶盼弟终于忍无可忍，一个字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嘿嘿，我就不滚。”许耀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像个得逞的无赖。
他就是喜欢看她这副被气得跳脚，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陶盼弟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身，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许耀，我告诉你，”她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道，“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你。”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许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非常不高兴。
他可以接受她恨他，怨他，骂他，但不能接受她说不喜欢他。
“没关系。”他几乎是立刻反驳，语气带着一丝孩子气的蛮横和固执，“我喜欢你就行了。”
说完，他仿佛怕她不信，又强调了一遍。
“我喜欢你，这就够了。”
陶盼弟看着他那张写满“我不管我就是要”的脸，只觉得一阵无力。
跟一个疯子，是讲不通道理的。
她不想再跟他纠缠，转身拔腿就跑。
宿舍楼就在前面，只要跑进去，他就拿她没办法了！
“哎，你跑什么！”
许耀在她身后追着，一边追还一边喊。
“陶盼弟你给我站住！”
“听见没，我喜欢你就行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厂区里回荡，引得几扇窗户后面探出了好奇的脑袋。
陶盼弟跑得更快了，脸颊烫得吓人。
她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在这几天丢光了。
眼看着就要跑到宿舍楼下，陶盼弟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猛地转过身。
跟在后面的许耀刹车不及，差点撞到她身上。
他喘着气，看着她通红的脸和倔强的眼神，心里那点不爽，又被一种莫名的期待所取代。
她停下来了。
她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只见陶盼弟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抬起头，迎上他那双亮得惊人的桃花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
“许耀，”她的声音带着跑动后的不稳，却异常清晰，“你喜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