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夙宵一掌拍碎桌子,小德子怒目而视,赤练更是上前一步,只等陈夙宵一声令下,就要取崔怀远性命。
三人虎视眈眈,崔怀远却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小生的命是恩公救的,恩公若是反悔了,随时可以拿走。”
陈夙宵都被气笑了:“你还挺有骨气,那你可知贤王陈知微不仅有不臣之心,还私通外敌。”
崔怀远愣住了,脸上表情像是开了五彩染坊,精彩绝伦。
“那你又可知就在十几日前...嗯咳...当朝陛下力挽狂澜, 一己之力破除贤王陈知微与北狄使臣之阴谋。不仅无需支付高昂的岁供,还为我朝赢得二十万良马,你又当如何?”
崔怀远一屁股坐倒在地,双眼暴突,这消息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可是...可是...”他喃喃,却只能说出这两个字来。
似乎除了暴君,便再也找不到什么编排陈夙宵话语,
陈夙宵起身,有些赧然。
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但自吹自擂,颇有王婆卖瓜的嫌疑。
不过,当看到小德子和赤练一脸崇拜的样子,不自觉又把头昂了起来。
没错,朕是皇帝,这些丰功伟绩人尽皆知,藏着掖着反倒显得不自信!
“没有可是,崔怀远,你莫不是觉得没有陛下首肯,你能沉冤得雪?我救你出来,可不是看你一副闲云野鹤,外加骂暴君。\"
“我...”崔怀远被问的哑口无言。
“你什么你,我看你就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不识好赖的东西!”
崔怀远被骂的面红耳赤,满腹经纶,想不出一句能反驳的话来。
赤练再次请缨:“主上,对这种人,属下认为还是杀了的好。”
陈夙宵撇撇嘴:“若是杀了,岂不是浪费我一枚珍贵的气血丹。”
“那...该如何是好?”赤练迟疑犹豫着,手握成拳又张开,如此数次,唯余满脸无奈。
陈夙宵走到崔怀远身前,蹲下身与他对视:“这样,如今江南道连年洪涝,西山道干旱严重,流民四起,落草为寇者不知凡几,于国于民都大为不利。“
”你就以此为题,写一篇策论,若我觉得可行,保你入朝为官,功成名就。\"
闻听此言,崔怀远就算再傻,也听出些门道了。不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重新打量起陈夙宵来。
若说是他什么朝堂重臣,又似乎年轻的有些过份。
或者是某位皇亲贵胄,又好像不可能。陈夙宵逼死先太子,本就有得位不正的流言,兄弟姐妹可没有站在他一边的。
在他登基称帝之后,更是把兄弟封王,发配边疆,适龄姐妹都寻了驸马,全给嫁出去了。
所以,要说他是某位王爷,更像是天方夜谭!
“小生敢问先生名讳?”
陈夙宵恨不得一脚踢死他,臭酸儒就是矫情。
“我说过,当你应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所以,你现在写还是不写?”
崔怀远咬了咬牙:“那先生可否告知国库存银几何,每天赈灾拨款几何?”
“我靠,你丫该不会只知赈灾了事?那样的话,算我看错你了。”
“先生误会了,连三岁小儿都知赈灾不可是权宜之计,小生又岂会如此浅薄。”
陈夙宵不解:“那你问国库存银,想干什么?”
崔怀元叹了口气:“想要一劳永逸解决洪涝干旱之事,非一朝一夕之功,也非三言两语便能说的清。想要做好这件事,需要无数的人力物力,而这些都需要银钱支撑。”
“所以,小生才有此一问。”
陈夙宵捏着下巴想了想,道:“抄完吴家,大概有个千把万两银子了吧,你就当一千万两看。”
“咕咚!”
赤练闻言,不由的咽了口唾沫,眼里全是小星星。
主上何曾如此阔绰过!
崔怀远也愣了一下,他是实在没想到抄个皇商吴家,竟有如此之多的银子。
“至于赈灾嘛,陛下刚支出四百万两白银。”
崔怀远闻言,面向帝都的方向拿脑袋狠狠撞在地上,“咚”的一声大响!
“陛下恩德,草民万死!”
这就感激涕零了?
陈夙宵无语,刚才还一口一个“暴君”,现在就“万死”了。
臭读书的当真矫情!
“先生!”崔怀远转而看向陈夙宵:“请给我三日时间,小生不敢说尽善尽美,一劳永逸,但至少能保陈国十年无大灾。”
“哟,口气不小。好,我给你三日,不说十年,就是五年无大灾,我必会将你推到你想象不到的高度。”
崔怀远摇摇头:“小生只为天下百姓计,不敢奢望自身富贵。”
呃......
“矫情!”陈夙宵已不吐不快。
见完该见的人,说完该说的话,陈夙宵便准备走了。
“赤练,给他换一套好点的家具,桌椅板凳床都换了吧,顺便派个人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哦,对了,给他打造轮椅之事,也尽快给办了。”
“属下领命。”
崔怀远本想拒绝,可是看着碎了一地的桌子,便又把话生生止了话头,换了言语:
“小生谢过先生。”
“好了,天色不早,我也该走了。三日之后,我期待你给的惊喜。”
说罢,陈夙宵起身走了。
治水抗旱,无非筑堤建坝,便奈何陈夙宵对这陈国的山川地理并不熟悉。
现在更是存了考教崔怀远的意思,于是,干脆便把这件事交给他。
就想看看他是不是与朝堂上那些老家伙一样,只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了。
一路走出花活,赤练终于是憋不住了。
“主上,您就这么看好他?”
陈夙宵叹了口气,道:“千金易得,好马难求。如今朝堂不稳,朕真的很需要忠心的牛马。”
“噗!”
赤练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憋着的一股火气全没了。
陈夙宵赏了她一个脑瓜崩:“笑屁,你也是朕的牛马。”
赤练闻言,瞬间笑不出来了。
有必要这么直白吗?很伤人心的。
说话间,陈夙宵突然想到一件事,揉了揉额头,道:“你派两个机灵点的兄弟,去调查一下莲花峰大觉寺。”
“大觉寺?”
“没错,朕总觉得这大觉寺不简单,记住了,千万小心。”
赤练抱拳郑重一礼:“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