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应该猜到了吧？陆大哥没跟你们透个底？”
张浩看着罗勇和陆正军，眼里带着点戏谑。
两人慌忙摇头，脸上满是好奇。
张浩也不再逗他们，直说道：“我选了鄂省。”
“嚯！”两人一左一右拉着张浩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罗勇咂咂嘴：“浩哥，真没想到，这才几年功夫，你已经跑到我们前头去了。”
张浩笑了笑，指尖敲了敲桌面：“你们俩这次跟着过来，是不是家里的老头子们都嘱咐了些什么？”
陆正军和罗勇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陆正军挠了挠头：“浩哥啊浩哥，今天我才发现，你是真厉害，这都能猜到。”
“这事儿不难猜。”
张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说正军你吧，现在应该是副处级了吧？但要是一直在部委待着，处级说不定就是顶头了。哪怕你能力再出众，说得天花乱坠，没有主政一方的经验，始终是块短板。”
陆正军连忙掏出烟，给张浩和罗勇各递了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根，嘿嘿笑了两声。
“笑什么笑？给老子严肃点！”
张浩瞪了他一眼，语气却带着熟稔的随意。
一旁的陈雪茹听得云里雾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把目光投向周欣，眼里的急切藏都藏不住。
周欣被她那小眼神逗笑了，凑近低声说：“雪茹姐，这狗男人要去鄂省，估摸着是干常务副省长。”
“副……副省长？”
陈雪茹和旁边的王娇都瞪大了眼睛，陈雪茹更是下意识地压低声音，“怎么可能？他才多大年纪啊？”
“雪茹姐，有些事和年龄没关系。”
周欣望着不远处正和人说话的张浩，眼底带着些骄傲，“他在保定搞的那些改革，让上面看到了不一样的可能，他就是个敢闯的急先锋。”
张浩正和陆正军、罗勇聊着下一步的规划，听到周欣这话，忍不住回头冲她竖起个大拇指：“呦呵，我家欣丫头长大了，还懂这些呢？”
“去你的！”
周欣脸一红，嗔了他一句，转头继续帮陈雪茹择菜，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陈雪茹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又惊又喜。
惊的是张浩竟要担起如此重责，喜的是他的能力被认可，前路光明。
她悄悄拉了拉王娇的衣袖，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慰——这个看似寻常的院子里，藏着的人，正一步步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罗勇拍了拍张浩的肩膀：“浩哥，到了鄂省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别跟我们客气。”
“放心，少不了麻烦你们。”
张浩笑着应道，“不过眼下，先让我吃顿安稳饭再说。雪茹姐她们做的菜，闻着就香。”
话音刚落，小兰就从厨房跑出来喊：“开饭啦！”
一桌热气腾腾的菜端了上来，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张浩招呼着陆正军和罗勇：“快坐快坐，尝尝我家雪茹的手艺。”
院子里的气氛热闹起来，笑声、谈笑声混着饭菜的香气，透着一股安稳又充满希望的暖意。
前路纵有风雨，此刻的相聚，却让人对未来多了几分笃定。
饭桌上，张浩把小闺女景红抱在腿上，让她自己拿着小勺子扒拉碗里的软饭，小家伙吃得满脸都是，像只花脸猫。
陆正军和罗勇虽然筷子没停，脸上却总带着点心事重重的模样，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闷。
“浩哥，”罗勇放下筷子，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我们俩回去跟老爷子商量商量，跟着你去鄂省，干一番名堂出来！”
陆正军一脸惊愕地看向他：“呦呵，这就下定决心了？”
“这决定很难下吗？”
罗勇拍了拍桌子，“出去扎扎实实干上十几年，攒点真本事，回来还能差了？走，回去说通老爷子！”
陆正军笑了：“我倒无所谓，就怕你小子半途打退堂鼓。”
“滚蛋！”罗勇笑着推了他一把。
两人说说笑笑地出了门，打打闹闹的身影渐渐远去。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剩下的热闹都拢在了自家人身边。
陈雪茹和王娇一左一右拉着张浩的胳膊，陈雪茹脸上的兴奋藏都藏不住，眼睛亮晶晶的。
张浩笑着挣了挣：“你们俩这是干啥？不用这样。”
他看向陈雪茹，“对了，雪茹，慧珍那边怎么样了？”
“挺好的，”
陈雪茹连忙答道，“街道办主任现在对我们客气得很，你不用担心。”
“行了行了，孩子们还看着呢，别拉拉扯扯的。”张浩看了眼旁边咯咯笑的景红，低声说道。
这话一出，陈雪茹立马松开手，故意板起脸：“哼，狗男人。”
说着，一把把他推开，“滚。”
张浩知道她是闹着玩，笑着摇摇头：“行了，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欣丫头，走，跟我回去看看。”
周欣跟陈雪茹、王娇摆了摆手，快步跟上张浩的脚步。
两人出了门，一路往军区大院走去——张浩在这里，还有个小儿子呢。
一进家门，周欣就扬声喊道：“景华，快出来，你爸回来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小褂子的胖小子颠颠地跑了出来，正是两三岁的景华。
小家伙看到张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张开胳膊扑过来：“爸爸！”
张浩弯腰把他抱起来，小家伙肉乎乎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闷声闷气地撒娇。
周欣在一旁看着，眼里漾着温柔的笑意。张浩低头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心里一片柔软——不管前路有多少风雨，家永远是最暖的港湾。
张浩陪着景华在客厅里玩积木，小家伙把方块堆得歪歪扭扭，一塌就咯咯笑，父子俩闹作一团，笑声满屋子飘。
周欣站在一旁看着，嘴角噙着欣慰的笑，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她转身走上楼，心里盘算着：处理结果已经出来，得尽快去新岗位报到，家里的事得先安顿好，组织上配的保姆做事稳妥，有她照看着，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楼下传来保姆的声音：“景华，该吃饭啦。”
景华却抱着张浩的腿不肯走，对着餐桌方向撅着小嘴，一脸不乐意，那孩子气的模样逗得张浩直笑。
安顿好儿子吃饭，张浩也上了楼，没瞧见周欣的身影，走到卧室门口，正看到她对着一本相册发呆。
照片里是景华小时候的样子，多活泼开朗。
“怎么了？欣丫头还感怀起来了？”张浩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搂住她。
周欣嗔道：“你管我。”
嘴上这么说，却没推开他，反而把相册合上，往包里塞。
张浩看着她嘟着的小嘴，忍不住捏了捏：“还闹脾气呢？”
周欣这才正经起来，抬头望着他：“小浩子，我想把景华一起带回西边去。那边我哥我嫂子都在，爸也在，他们肯定能把景华照顾好。孩子这么大了，也该见见舅舅和外公了。”
张浩一时语塞。不带吧，自己马上要去鄂省，实在没时间照料；
带过去吧，那边的环境毕竟不如京城舒适，他心里总有些舍不得。
犹豫了片刻，他摸了摸周欣的头：“那都依你。景昭和景行也在那边，三个小家伙凑一块儿，正好作伴。”
周欣一听，立刻眉开眼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小浩子最好了！”
正腻歪着，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周欣！你给我下来！快点！”
两人对视一眼，都愣了愣。周欣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声道：“我妈回来了，快下去。”
下楼一瞧，周母正站在客厅中央，脸色铁青，看见周欣，劈头就训：“周欣，给我过来，站好了！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没用？对付两个老头老太太，居然还动了枪？你学的那些功夫都学到狗身上去了？我都替你丢人！”
张浩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他本以为周母会教训周欣不该把文件随处放，没想到竟是这说辞——这教育方式，着实和他想的不一样。
周欣被训得低着头，小声辩解：“妈，当时情况紧急，他们抢文件……”
“紧急就能动枪？”
周母眼睛一瞪，“你就不会想别的办法？真是白养你这么大！”
张浩见周欣被说得眼圈发红，连忙上前打圆场：“阿姨，您别生气。欣丫头也是为了保护文件，没出大事就是万幸。再说当时情况特殊，换了谁都未必能处理得更好。”
周母瞥了他一眼，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火气：“还有你，张浩，你也别替她说话。以后好好管着她，别让她再这么冲动！”
“是是是，您说得对，我一定好好劝她。”
张浩连连应着，偷偷给周欣递了个眼色，让她别再顶嘴。
周欣咬着唇，没再说话，心里却明白，母亲这看似严厉的责备里，藏着的全是后怕和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