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呼呼的宋如梦刚走到自家堂屋门口,一个搪瓷杯迎面砸来。
吓得她赶忙往旁边一躲,才险险的避开搪瓷杯。堂屋里传来宋大伯的骂声,“不听话东西,你还知道回来。”
“你去哪儿偷懒了?怎么才回来?不知道已经中午了吗?”
“中午饭也不回来煮,你是想饿死老子是不是?你以为饿死了老子。就没有人反对你嫁给那个姓齐的男人了是不是?”
“宋如梦,你做梦,老子永远也不会同意你嫁给那姓齐的小子。”
宋大伯的话让宋如梦大惊失色。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齐彦云,生怕他因为自己父亲的话而不高兴。
见他神色冷凝,猜测他应该是在生气。宋如梦心里有些忐忑,但她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爸住嘴。
宋如梦后退几步,到齐彦云身边,用手挡住着嘴低声说:“齐知青,对不起,我爸不是对你有意见。”
“他只是双抢的时候割伤了小腿,无法继续参加双抢劳动,心情不好。”
宋如梦把自己父亲塑造成一个热爱劳动,心甘情愿为国家,为人民做无私奉献的人。
齐彦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齐知青,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爸为什么这样。但我还是要为我爸说的那些话向你道歉。”宋如梦一脸愧疚的看着齐彦云。
她爸对齐彦云的态度,让她真的很不解。
但不管如何,她还是要先向齐彦云道个歉。先摆正自己是向着他的态度,不让他记恨上自己父亲。
“你不用道歉,我不会把你爸的话放在心上。”齐彦云嘴上说着大度的话,心里确实很不高兴。
但不是因为宋大伯的话,而是因为宋母的话和态度。
当然,宋大伯看不起他的态度也让他很生气。但他现在还需要利用宋如梦,自然不能表现出对宋大伯的不满。
听了齐彦云的话,宋如梦心中大喜。满脸深情的看着齐彦云说:“谢谢,齐知青你真好,你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好相处的人。”
“我很庆幸能够嫁给你,也很荣幸能嫁给你。”
齐彦云给了她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不想说话。
宋如梦却有许多话要跟他说,“齐知青,你放心,我爸他现在只是没想通,等他想通了,肯定就不会再反对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真的请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齐彦云有点烦了,为了快点打发聒噪的宋如梦。点了点头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谢谢你,你人真好。”宋如梦欢喜的伸手想去牵齐彦云的手,却被齐彦云闪身避开。
宋如梦脸色一变,齐彦云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大了些,刚想开口解释。堂屋里传来宋大伯的声音,“宋如梦,老子知道你回来了。”
“再不给老子滚进来,小心老子收拾你。”
宋如梦抱歉的看了齐彦云一眼,匆匆走进屋里。
“爸,我回来了,刚准备去厨房给你煮饭。”宋如梦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乖巧些。
“你少在老子面前装,你是老子生的,养大的,你什么性格老子心里很清楚。”宋大伯冷哼一声,半点不留情面的拆穿宋如梦欲盖弥彰的话。
“老子知道你早就进院子里了,至于你为什么还不进堂屋里来,老子不想说,你自己心里明白。”
“这个时间点才回来煮饭,你是存心想饿死老子。”
“爸,你想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宋如梦赶紧开口解释,“你是我亲爸,我怎么可能想要饿死你呢?”
“你还知道我是你亲爸?”一听这话,宋大伯顿时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知道我是你亲爸,你却不听我的话。”
“宋如梦你个蠢货,你不听老人言,早晚吃亏在眼前,以后……”
“爸,爸,我求你不要说了,真的不要说了。”宋如梦连忙打断宋大伯的话,满脸祈求的看着他。
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父亲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他之前一直鼓励她找个城里人嫁,最好能像宋月影那样嫁到京市去。
现在,她真的凭着自己本事套住一个京市下乡来的知青。父亲却怎么也不同意她嫁,还总是说些难听话。
无视宋如梦祈求的眼神,宋大伯不屑的说:“我现在还愿意跟你说,说明我还没有放弃你,还当你是我的亲女儿。”
“如果你是一个外人,我根本不会跟你说这么多。”
“宋如梦,用你那不中用的脑子好好想一想。”
“一个男人,他跟你结婚一分钱的彩礼钱都不出,该买的东西一件都没有给你买。”
“以上这些都还不能让你醒悟,执意要嫁给他。我就不说了,他的家人一个都没来,你还是要嫁给他。”
“我现在真怀疑,你脑子里装的是不是豆腐渣。竟然相信他是真的想要跟你结婚,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吧。”
不得不说,宋大伯确实比宋如梦看的更会看人。
宋如梦一脸失望的说:“爸,你不是这样现实的人啊!你明明说过的,只要是个对我好的男人,我就可以嫁。”
“齐知青,那么好,那么温柔,你为什么就是看不上他?”
她知道,父亲对齐知青的态度,不是因为什么小腿受伤,不能参加双抢,而是因为没有收到彩礼钱。
宋大伯真想一巴掌拍开宋如梦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废料。让她像是中了那姓齐的小子的毒一样。
瞪着宋如梦,宋大伯恨铁不成钢的骂,“他好,他温柔,那都是骗你的,你看不出来是眼瞎了吗?”
“你这个榆木脑袋,他若是真的对你好,真心真意的跟你结婚。会连他的名字都不告诉你,会只让你喊他齐知青吗?”
宋如梦解释说:“爸,是我自己要喊他齐知青的,我觉得喊齐知青更亲切,喊名字多生疏呀!”
看自己女儿都这时候了,还在帮那姓齐的小子说话,宋大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爸,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现在已经和齐知青结婚了,我希望你以后对他客气些。”生怕自己父亲说出更多气人的话,宋如梦强硬。
“我现在就去给你煮饭。”
宋如梦说完,也不管宋大伯是什么表情,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不孝女。”宋大伯被气的心梗,他失望的摇了摇头,“我告诉你,宋如梦,你就是不如人家宋月影。”
听了这话,宋如梦停下脚步,猛然回头。双眼如碎了剧毒一般,死死盯着宋大伯。
仿佛她此时看的人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而是她的仇人。
看着女儿怨毒的眼神,宋大伯的心漏跳了一拍。心里有些后悔,不该拿女儿和宋月影比,但就是说不出口。
片刻后,宋如梦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走出堂屋的那一刻,宋如梦泪如雨下,内心此刻难受的要死。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和宋月影比,可是没办法,村里人就喜欢拿她和宋月影做比较。
只是她没想到,连自己的父亲也觉得她不如宋月影。
“怎么了?”齐彦云温柔的声音响起。
宋如梦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心里的难过忽然就少了许多。
“齐知青,你会一直对我好吗?”宋如梦满脸期待的望着齐彦云,等着他的回答。
齐彦云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当然会,我们现在结了婚,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我肯定会对你好。”
“再说了,我不对你好,能对谁好?”
“如梦,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有我在身边。”
听了这话,宋如梦高兴破涕为笑,抬手擦去脸上的泪。心说,没错,她有齐知青,没有不如宋月影。
另一边,宋月影和宋母在厨房里,就接下来的事情做了一些安排。
宋母继续上山去捡菌菇和木耳回来。宋月影一边教王茜茜,一边负责晒干菌菇和木耳。
就这样忙碌了三天,第一批晒的菌菇和木耳都干了。宋月影悄悄把晒干的菌菇和木耳,放进空间实验车里。
王茜茜想帮宋月影的忙,都被拒绝了。
这天傍晚,宋月影和宋母蹲在院子里收捡着晒干的菌菇和木耳。
宋母问:“小影子,我们已经晒了好多菌菇和木耳。够我们吃好久,我明天还要上山去捡菌菇和木耳吗?”
宋月影没立刻马上回答,而是反问她,“妈妈,你这样问,是因为山上的菌菇和木耳快被你捡完了吗?”
“没有,没有。”宋母摆手说:“山上还有好多的菌菇和木耳,我这才捡几天啊,怎么可能捡的完。”
停下动作,宋月影直视宋母的双眼,问道:“那是什么原因,让妈妈你不想再进山去捡菌菇和木耳?”
“我没有不想去捡,只是……只是……”宋母不知道怎么说,偏头避开宋月影的目光。
观宋母闪躲的神色,宋月影大致能猜到原因了。
应该是宋母这些天背着菌菇和木耳回来的时候,被村里的人看见了。
现在讲究共产,均分,大队里产出的粮食。除了交公粮,剩下的都是整个大队的人按照公分多少来分配粮食和钱。
换句话说就是,你没有,我也没有,大家都没有就相安无事,如果你有,而我没有,那肯定不行。
“是村里有人看到,你上山去捡菌菇和木耳了。”宋月影这话不是问,而是看宋母的神色得出的结论。
“你怎么知道的?我什么都没说啊!”宋母惊讶的看着宋月影。
宋月影无语,很想说,你的确什么都没说。但是,你却把想说的话都表现在你的脸上了。
我若是连这点端倪都看不出来,岂不是白混了。叹了口气,宋月影问:“是村里的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既然闺女已经知道了,宋母也就不再隐瞒。
把自己今天下午,遇到的人和事都说了一遍。
最后宋母还很生气的抱怨,“我进山里捡菌菇和木耳,又没碍着她们什么事,凭什么说我是薅社会主义的羊毛。”
“最可恶的人就是王木香了,以前她家没少占咱们家便宜。今天竟然说……说我是在薅社会主义的羊毛。”
“她女儿薅咱们家羊毛的时候,她怎么不拿出来说,怎么不阻止她自己的女儿?”
听完宋母的话,宋月影这才知道。宋母这些天进山里捡菌菇和木耳,被村里的某些人看见了,也眼红了。
因为要双抢,那些人自然不敢撂下双枪进山里去捡菌菇和木耳。就只能堵在路上,堵着宋母阴阳怪气的说一些难听话。
别人说什么都还好,王木香这样说确实过分,难怪妈妈会这么生气。
宋月影想也没想的点头,“好,妈妈明天就不去山里捡菌菇和木耳了。”
没想闺女那么容易就同意了,宋母惊讶的瞪大眼睛。她没有忘记那天晚上,闺女在厨房里跟她说的话。
闺女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冷,冬天不会有多少菜吃。趁着我们还没离开,多捡一些菌菇和木耳回来晒干。”
“带去那边,能暂时解决我们吃菜的问题。”
自己有没有菜吃没关系,主要是闺女得有菜吃。
因此,这些天宋母在山上非常努力,捡了不少菌菇和木耳回来晒干。
她有些担心的问:“小影子,你也怕村里人说我闲话吗?”
看着宋母眼里的担心,宋月影摇头。坚定的说:“我不怕村里人说闲话,反正我们也在这里住不长了。”
“之所以跟您说,不用再去山里捡菌菇和木耳,是因为我算了算时间,齐彦诀也该回来了。”
“他说过,他一回来咱们就该走了。”
“小齐这么快就要回来了吗?”宋母问道。
宋月影点头,“应该就是这两天。妈,你先去煮晚饭,我一个人在这里收就好。”
“好,我先去煮晚饭了,等我煮好饭,再来帮你一起收。”说完,宋母起身朝厨房走去。
院子里只剩下宋月影一个人在收捡菌菇和木耳。就是这时候,齐彦诀回来了。
走进院子里,他首先看到的是院子里晒着的菌菇和木耳。然后是被木耳和菌菇包围着的身影,落入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