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绮右手的裂痕还在渗血，傅沉舟刚想伸手去查看，整栋楼突然剧烈晃动。
墙皮簌簌往下掉，楼梯扶手发出金属扭曲的声响。
头顶的灯管闪了两下，啪地炸开，玻璃渣子落了一地。
“不是吧？“宁绮抬头，“这才刚出地下车库就要塌？“
傅沉舟一把将她往自己身边拉：“通天塔核心被扰动，整个区域都在震荡。“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山体崩裂。
天空瞬间变暗，乌云翻滚，一道道电光在云层里乱窜。
风猛地灌进楼道，吹得两人衣角猎猎作响。
宁绮眯眼望向城市中心——那座刚刚破土而出的通天塔，此刻正被一股黑色旋风缠绕，塔身不断震动，仿佛随时会解体。
“墨渊动手了。“傅沉舟声音低沉，“他要抢《通天法》。“
“那就让他抢呗。“宁绮冷笑，“反正书又不会自己飞走。“
“问题是。“傅沉舟盯着她，“你现在是执钥者，书不认别人。他要是强行启动，整个塔会炸，我们也会被灵力反噬成灰。“
宁绮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俩得再回去？“
“不是回去。“傅沉舟抬手抹掉她额角溅到的灰尘，“是冲进去，在它彻底崩之前把核心关了。“
“你疯了吧？“宁绮瞪他，“刚才共生才稳住，你现在又要玩命？“
“这不是玩命。“傅沉舟扯了下领带，“这是投资回报率最高的操作。“
“你还真当自己是资本家？“
“不然呢？“他勾唇，“我可是连你心跳频率都记账的类型。“
宁绮翻白眼，转身就想走：“那你自个儿去记吧，我不奉陪。“
可她刚迈一步，地面猛然下沉，整段楼梯轰然断裂！
两人脚下失去支撑，直接坠入半空。
傅沉舟反应极快，一把抱住宁绮的腰，翻身让自己垫底。
下坠过程中，他用肩膀撞开一扇半开的窗户，借力在墙面蹬了一下，减缓速度。
砰——
两人摔进一间废弃教室，桌椅砸了一地。
傅沉舟后背重重磕在地上，闷哼一声。
宁绮从他怀里爬起来，拍拍衣服：“下次能不能别总用这种姿势救我？“
“那你下次别乱跑。“傅沉舟喘着气坐起，“而且这姿势挺合理，我体重比你大，缓冲效果好。“
“谁要你缓冲。“
【他在想：但她每次摔完都先看我有没有事。】
宁绮耳朵一抖，扭头就骂：“你心声又漏了！“
“我说了吗？“傅沉舟一脸无辜。
“你脑子里喊得跟弹幕似的！“
外面风暴越来越猛，教室的玻璃全被吸走了，狂风卷着雨水灌进来。
远处的通天塔已经开始倾斜，塔顶金光忽明忽暗，像快要断电的灯泡。
“没时间吵了。“傅沉舟站起身，伸出手，“要么一起上，要么一起死。“
宁绮盯着他的手看了三秒，一把拍上去：“谁要跟你一起死，我是上去拆台的。“
两人顺着残破的外墙攀爬，一路往上。
风大得几乎站不稳，每走一步都要抓牢钢筋或窗框。
到了楼顶，强风差点把人掀下去。
通天塔就在眼前，距离不到五十米。
但中间是虚空，没有桥，也没有连接物。
“你要我飞过去？“宁绮吼。
“不用。“傅沉舟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枚铜钱，“张辰溪给的应急装备——灵气锚钩。“
他把铜钱咬破指尖血一抹，扔向空中。
铜钱瞬间放大，化作一条由灵力编织的锁链，一头钉进通天塔外壁，另一头缠在楼顶钢架上。
“走！“
宁绮二话不说抓住锁链就开始爬。
傅沉舟紧跟其后。
风太大，锁链不停摇晃，像是随时会断。
爬到一半，一道雷劈下来，正中塔身！
整座塔剧烈震颤，锁链猛地一抖，宁绮手一滑，整个人悬在半空！
“宁绮！“
她一只手死死抓着链子，另一只手已经够不到支撑点。
下方是三十层高的深渊，摔下去必死无疑。
傅沉舟立刻倒退几步，然后猛地冲过来跳出去！
他在空中一把抱住宁绮，同时抽出随身匕首，一刀插进塔壁固定身体。
两人贴着垂直的塔面悬挂在那里，风吹得他们来回摆动。
“你……“宁绮喘着气，“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要这么抱我？“
“现在说这个？“傅沉舟咬牙，“你重量超标了知不知道？“
“你才超标！我明明很轻！“
“轻个鬼，你兜里还装着炼丹炉吧？“
宁绮懒得跟他争，抬头看塔身裂缝：“入口在上面十米。“
“我数三下。“傅沉舟收紧手臂，“一起荡过去。“
“一。“
风呼啸而过。
“二。“
塔身又是一震。
“三！“
两人合力一荡，同时松手！
身体划出一道弧线，宁绮伸手抓住裂缝边缘，傅沉舟则用匕首卡进石缝稳住身形。
他们艰难地爬进塔内，发现内部结构正在瓦解。
地板一块块塌陷，墙壁浮现出裂纹，空气中弥漫着紊乱的灵流。
“核心在顶层。“傅沉舟扶着墙往前走，“必须赶在它自毁前关闭程序。“
“可《通天法》还在上面。“宁绮皱眉，“要是丢了怎么办？“
“书不会丢。“傅沉舟回头，“它只会跟着执钥者走。“
“所以你是打算让我带着书跳下去？“
“差不多。“
“你真是个人才。“
他们加快脚步往顶层冲。
途中几次险些踩空，全靠反应快才没掉下去。
终于到达塔顶大厅，只见《通天法》悬浮在半空，周围环绕着失控的符文漩涡。
宁绮伸手去拿，却被一股力量弹开。
“不行。“她皱眉，“系统锁死了，需要双生血契共同授权才能取书。“
傅沉舟立刻割破手掌，按在她手上：“那就一起。“
两股血液交融的瞬间，书页停止翻动，缓缓落入宁绮怀中。
可就在这时，整座塔发出刺耳的崩裂声，顶部开始坍塌！
“走！“傅沉舟搂住她肩膀，“跳！“
两人从即将倒塌的塔顶纵身跃下，身后是漫天碎石与狂暴的风暴。
下坠过程中，宁绮突然感觉体内灵流剧烈波动，和傅沉舟的气息完全缠在一起。
她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她。
“抓紧我。“他说。
“废话。“她回嘴，“你以为我在干嘛？“
风撕扯着他们的衣服，雨水打在脸上生疼。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道由灵力构成的保护罩悄然展开，包裹住两人下坠的身影。
塔轰然倒塌的那一刻，他们的手仍紧紧握在一起。
宁绮的右手裂痕再次渗出血珠，滴落在《通天法》封面上，迅速被吸收。
书脊闪过一丝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