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急诊室灯火通明,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李文轩抱着芳菲快步冲进大厅,杜柯蓝紧跟在一旁,脸上写满焦急。“医生!我女儿发高烧,意识都不清楚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护士立即引导他们进入抢救区。李文轩小心翼翼地将芳菲放在病床上,动作轻柔。
“39度8。“护士报出体温,杜柯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值班医生很快过来进行检查,询问病情。
杜柯蓝语无伦次地描述着芳菲回家后的异常和发现的经过。
文雅独自开车赶到,陪在杜柯蓝身边。
李文轩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背脊挺直,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看着病床上芳菲那张因高烧而通红的脸,听着她因为不适发出的呻吟,心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医生诊断是急性情志郁结加上外感风寒引起的突发高烧,需要进行退烧处理并留院观察。护士很快给芳菲挂上了退烧和补充电解质的点滴。
冰凉的液体通过针管流入血管,芳菲在昏沉中蹙眉。
李文轩上前,小心翼翼地避开她扎着针的手,用指腹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又用湿棉签润湿她干裂的嘴唇。
他的动作温柔,充满了怜惜。
“妈,文雅,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菲菲。”李文轩的声音沙哑,“她需要人看着点滴,而且……我不放心。”
杜柯蓝本想留下,但看着儿子的眼神,自己心力交瘁,在文雅的陪同下,先回了家,准备明天一早再来。
喧闹的急诊室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滴答声。
李文轩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芳菲的病床边。
他地凝视着她昏睡的容颜,灯光下,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脆弱得让人心碎。
他伸出手,握住她没有打针的那只手,她的手很烫,也很软。只有在这样她不会察觉的时刻,他才敢流露出直白的情感。
“菲菲……”他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无能为力,“为什么要为那样一个人……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他根本不值得……”
他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紧握着她的手,仿佛要将力量传递给她,驱散她的病痛和心伤。
窗外的天色由浓墨般的漆黑,渐渐透出熹微的晨光。
第二天清晨,医院的晨光透过窗帘照进病房。
芳菲的高烧已经退去,体温恢复了正常,但整个人十分虚弱,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
医生查房后,建议她再住院观察一天,巩固一下。
芳菲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沙哑:“医生,我想回家休养,可以吗?在家里……我更安心一些。”她实在不想再待在这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冰冷环境里。
李文轩站在床边,看着芳菲脆弱却坚持的眼神,对医生说道:“医生,我们的家庭医生会接手,家里也有人照顾,请您放心。”
办理完出院手续,李文轩搀扶着芳菲,将她安稳地送回了归云居。
杜柯蓝早已准备好了一切,房间温暖舒适,炖好的清淡粥品也温在厨房。
很快,家庭医生方信提着药箱上门了。
他是一位中年医生,与李家相交多年,对芳菲的身体状况也很熟悉。
他为芳菲做了检查,然后对李文轩和杜柯蓝笑了笑:“文轩,杜太太,不用担心。芳菲这次是急火攻心,加上外感风寒。现在烧退了就问题不大,主要是心神耗损,需要静养。我开几副安神调理的中药,在家好好休息几天,放松心情,比在医院里待着恢复得更快。”
听到方信这么说,杜柯蓝和李文轩才松了口气。
送走方信后,芳菲靠在床头,拿起手机,点开了领导李丽的微信对话框。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发了过去:
【芳菲】:丽姐,早上好。非常抱歉,身体有些不适,医生建议静养几天。
【芳菲】:想暂请三天假,有事随时微信我。给您添麻烦了。
她模糊了“发烧住院”的细节,只说是身体不适。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李丽的回复就来了:
【李丽】:芳菲!身体要紧,好好休息,其他事不用担心,我们会安排好的。早日康复哦![拥抱]
放下手机,芳菲觉得一阵疲惫。身体的病痛或许很快会好,但心里的伤口,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愈合,或者,是否会留下永久的疤痕。
她重新滑进被子里,闭上眼睛,试图将那些画面驱赶出脑海。
李文轩为她掖好被角,柔声道:“睡吧,哥就在外面。”
他退出房间,带上门,眼神却沉了下来。
周一,乐旭集团总裁办公室。
何旭处理完手头文件,习惯性地按下指向总经办的内线电话。
等待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响了许久,无人接听。
他蹙眉,再次按下通话键,语气带着一丝不耐:“进来。”
几秒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秘书李丽。她将一份新文件放在桌上,然后准备取走他已批阅好的那份。
何旭的目光越过她,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口,眉头锁紧:“杜芳菲呢?”
李丽连忙解释:“何总,芳菲今天请假了。她昨晚……周日晚上才发消息给我的,说身体突然很不舒服,需要紧急请假几天休养,相关的工作她已经邮件委托给副经理了。”
“昨晚?突然不舒服?”何旭握着钢笔的手指微微一紧,上周五下午她在餐厅苍白含泪的脸瞬间闪过脑海。他抬眸,眼神锐利,“她有没有说是什么病?”
“没有细说,”李丽如实回答,“只说是急症,需要静养。”
何旭沉默了几秒,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文件照常流转。”
“好的,何总。”李丽拿起文件,悄声退了出去。
办公室内恢复了寂静,何旭却再也无法集中精神。身体不适?周日晚上才临时请假?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源头——上周五,在“刘家私房菜”的相遇。
他推开文件,拿起手机,指尖在芳菲的号码上悬停片刻,烦躁地锁上屏幕,拨通闫义电话:
“查一下,杜芳菲现在人在哪里,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