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想,想什么想?!也不照照镜子,你是那块料吗。】
大姐和姐夫是郎有情,妾有意。
只是大姐爱而不自知。
她怕她错过,便极力促成两人的婚事。
可舅舅跟舅母,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可以成全舅舅,却不能害了舅母。
孟知衡拧眉,捂住疼痛的额头,“浅浅,你怎么能这么看待我?我不再罔顾王法,也没有吃喝玩赌样样来。
显然,我早已不是当初放荡、不负责的模样。还有,我减肥了,变瘦了。
我玉树临风,前程似锦。
我可以给静宜幸福。”
他郑重承诺。
也一定可以做到。
夏浅浅一时沉默,连心声都没有。
孟知衡以为她愿意,心头稍稍安定下来,可许久之后,夏浅浅却说:“但你给的幸福,不是她想要的。”起码,目前来说是这样。
如此,他做的再多都是白搭。
孟知衡忽的站起身。
他哭着来,也哭着离开。
可悲。
好可悲。
和外甥女谈过之后,他发现自己连站在唐静宜身边的立场都没有。
孟氏瞧见了一脸伤怀的他,“哥,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妹妹,我不想说。”孟知衡抽了抽鼻子,莫名地感觉有些羞耻,“说多了都是泪。”
而后,他匆匆而逃。
孟氏回到房间。
她拿过夏浅浅的空奶瓶,“你是喝奶,还是要睡觉。”
小女儿眼睑下方有黑眼圈。
她揣测。
她应该是半夜神魂出窍,耗费了巨大的精气神。
夏浅浅难以抉择。
【算了算了,小孩子才做选择。我是小大人啦,当然是两者都要。】
“我要喝奶,也要睡觉。”
孟氏没好气地刮了刮小女儿的鼻子。
一天后。
夏承渊回来了。
“妹妹,皇上钦点我为都司。我此前去往军营,进行历练。”他分享自己的日常。
都司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
其为正四品军官,在参将之下、守备之上。
“二哥勤勤恳恳,这是好事。”毕竟参军不是闹着玩的。
如今虽是历练,却马虎不得。
夏承渊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妹妹,你等我以后上战场,给你挣个将军回来!”
将军?
那得要一步步往上爬,并非轻而易举。
“二哥尽力而为就好。”至于结果,她没有那么看重。
夏承渊明白妹妹的忧虑,他正要拍胸脯保证一切都会顺利。
然而,却在这一片刻,外头小厮叫喊:“前头打起来了!”
“二公子,您快去看看。”
夏承渊揽过妹妹:“谁跟谁?”
“是孟公子和郑公子。”
郑以煦,他的师父。
这么看来,他必须得亲自走一遭。
到了前院,打架的两个人已经停下来。
他们各自挂了彩,气喘吁吁站在一旁。
夏承渊讷讷开口:“舅舅,你不是金盘洗手,从此不再打架斗殴吗?怎么我师父一来,你就变得这么冲动?”
师父是总兵,屈居于太子。他长年驻扎在塞外,抵御蛮夷。
直至近日接收到皇上的传召,这才赶回京城。
孟知衡一改稳重,跳脚:“你在怪我?”
“也不是。”夏承渊不会蛮不讲理,“我只是希望你们和平相处。”
和平相处?
“啧,那不可能!”孟知衡犟道。
郑以煦摊开手,颇为无奈,又显得无辜,“我来找你复习功课,你舅舅却忽然冲出来,二话不说就挥舞拳头,可谓鲁莽至极。我本想防守便好,不料他下了死手,我只能反击。”
夏浅浅左右瞅瞅。
虽然郑以煦挂彩严重,但舅舅更是吃亏。
只不过,郑以煦的伤口在明处。而舅舅的,是在暗处。
“舅舅,来者是客。你好歹尊重他。”夏承渊替师父抱不平。
刚从老友家回来的老太尉,听了一耳朵儿子打架的事情,他从门口徐徐走入,“知衡,你别老是手欠,否则我早晚都要收拾你。”
一个两个,都在训斥他。
孟知衡郁闷死了。
反观郑以煦,则悄悄勾了勾嘴角,眸底掠过一抹算计。
“可能是孟兄眼红我、嫉妒我,所以对我这么不客气。”他说,“或许,我不该来这一趟。”
老太尉先是温声安抚郑以煦,再就是勒令儿子:“知衡,你退一步,向以煦道歉!”
夏承渊含蓄了点,“我师父一向脾气温和,人缘很好,鲜少跟人发生矛盾。”
眼见舅舅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连忙找补,“当然,我没有说舅舅不好……其实,我是喜欢舅舅的。”
“你们都在强迫我。可明明,我们才是一家人。”孟知衡气的脸红脖子粗,尤其是在看见郑以煦暗戳戳的炫耀和挑衅之后。
但偏偏,他不能对父亲和外甥动手。
“他骗人,还想骗婚!我……”亲耳听到了。
孟知衡想把知道的全部毫无保留地吐露出来。
却见郑以煦神情微微一变,打断他道:“孟公子就算讨厌我,你已经粗暴地教训我了。但你还是不满意,非要说一些有的没的,以此冤枉我。
若是你执意这般,那我纵然跳进黄河,也无法自证清白。”
夏承渊动了动嘴,却挤不出一个字。
两边都是他的长辈,无论他偏帮哪一方,都不妥当。
老太尉略有迟疑。儿子虽然混蛋,但不是个坏心眼的人。
他让他道歉,也是担心他惹上官司。
而郑以煦,诚如外甥所言,他在外的形象可圈可点,备受敬重。
但儿子在旁人眼里,便是有瑕疵的。
“都说和气生财。不过是拌了两句嘴,然后切磋了两下,你们可以不用这么上纲上线。”老太尉明显在和稀泥。外甥还要在郑以煦手下做事,关系闹崩了不好。
随即,他看向郑以煦,“知衡从小放纵,没有弯弯绕绕的心思,希望你别介意,我可以替他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还有,你治疗伤口的医药费,我给你拿。
老太尉语气慈祥,准备息事宁人。
可是,夏浅浅却不这么想。
她捧着温热的奶瓶,也不喝:“你要证明清白?那确实不现实。因为!我舅舅根本没有冤枉你。”
孟知衡浑身直颤,一把扑进夏浅浅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