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监视的弟子传来消息。透过窗口看见陈盛戈身体一下儿不正常地软倒下来,再也没了动作。
传话一到,众人都紧锣密鼓地开始行动。
分管袭击的小队紧赶慢赶,到了关押的溶洞前。月光照不到的洞穴深处传来一起一落的呼吸声,昭示着妖虎的存在。
这三只妖虎实力不俗,又饥饿难耐,格外棘手。几位弟子不敢正面抗衡,全靠洞口只进不出的阵法束缚着。
为首的小队长点起火把照明,将生肉块打孔并浸入禁药,用力扔进幽深洞穴。
在大家的紧张等待中,无事发生。
融融火光照耀下,黄黑条纹相间的皮毛泛出柔光,越发显得光滑漂亮。山中霸王此刻卧在一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透出些慵懒意味。
中午就美美饱餐一顿,吃得肚皮溜圆,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再说了,这扔进来的东西气味明显不对,还在地上滚了几圈,粘满草屑沙砾,很是倒胃口。
小队长在外面傻眼了,“它们怎么不吃啊?”
不吃药怎么发狂,不发狂怎么伤人?
他不甘心地又扔几块,换来一声威胁意味浓烈的虎啸。再这样下去,只怕出来不是去袭击村庄,是将他撕成碎片了。
这边一筹莫展,另一边也是摸不着头脑。按着下发通知一块儿集合在镇上一家酒楼前,结果等来的人竟然是符往顾!
几日磨练下来,他单脚跳也做得游刃有余。今晚似乎很是亢奋,他分外热情,“我就知道你们对我提出的夜间研学修行之旅很感兴趣!”
受了古修的启发,他于今晚定了一个游学计划,要带着众人一块儿回归自然。
托古修转告之后,就老记挂着。今儿白天还格外忐忑,生怕无人问津,实在没想到大家伙儿如此热情,来了十之八九。
符往顾大手一挥:“阿灰你算算有多少人,抓紧定最好的酒食,打包带走。”
“大家稍微在原地等一会儿啊,我特意请了画师,正在二楼露台处画出征图。”
“现在整理一下衣冠,待会儿我开一箱留影石一路记录!这可是我第一次自己策划研学呢!”
弟子们惊疑不定之时,古修缓缓步出:“记住了,一切都听师兄的安排,其他不需要挂念。”
既然头儿都这么说了,众人平息下来,各自确认着仪容仪表,任由符往顾安排行程,浩浩荡荡地一块儿夜间除草去了。
客栈房内,古木峰倒了杯茶水,抿下一口,静候着今晚的大行动。房门被轻轻敲响,神识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他起身开锁,拉开木门。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雪白粉尘扑面而来,灵活绳索缠绕上身,下一瞬脖颈处也横上剑锋。
古木峰运行不了灵力,浑身也僵硬得不能移动,竟然在自己的大本营着了别人的道。
陈盛戈蒙着黑面罩,动作利索地取下储物袋、身份牌和本命剑,又将他的衣服一件件剥下,直到确保没有其他危险物品,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古木峰气急败坏,极力瞪视这位在自己眼中忠心耿耿的徒弟。
陈盛戈绕着转了一圈,很是满意。不枉她把散灵丹、离魂散、龟息丹等乱七八糟的丹药都用上了,效果确实不错。
控制住古木峰之后,沈云天戴着面具走进来,抓紧时间施用搜魂之法,获得更多信息。
若是不知道联络的方式和相处的细节,谎言很容易被人拆穿,进而催生更为隐蔽重大的危机。
古木峰头痛欲裂,只觉得自己被撕成一块块,恍惚间想要尖叫求助,却连控制唇舌的能力也被遏制,只有额角爆起的青筋诉说着苦楚。
法术终了,古木峰早已脱力昏厥,瘫软在地,只剩胸膛的微弱起伏证明生命的存在。
在严密监视下,大家伙儿成功地将古木峰的魂魄囚禁起来,念在信息源的作用上留了他一口气。小胆转而占据身体,小匠则在陈盛戈重回本体后进入了古修的躯体。
陈盛戈久违地伸了个懒腰,掏出来一张白纸,“这冤大头不宰白不宰,大家伙列一列宗门里缺的物资,争取骗过来。”
“如今有了道剑宗的五十名亲传弟子,可以给徒弟们好好磨练一下了,真是顶好的机会啊!”
很快,道剑宗掌门盛启怀就收到了古木峰长老的秘密来信。
他们在川满城三川村找到了那名散修的踪迹,修为大致在合体期,在众人围攻下无力招架。
怎料对方早已坠入魔道,以魔气引山林妖鬼相抗,古长老为保全弟子性命分身乏术,不慎让其走脱。
没有一名弟子死亡,但被魔气妖鬼所伤者不少,特此申请一批伤药。
如今在川满城搜寻无果,只怕连夜走脱,日后更难寻得踪迹。为广召天下修士讨伐,欲在周围发布悬赏,因此要申请一笔经费。
符往顾种稻苦修毫无进展,以此为由的居留之期仍需延长,所费款项也水涨船高,近日开销吃紧,希望再拨一笔以解窘状。
通读下来,盛启怀有了自己的判断。这小贼不是道剑宗的对手,只不过难寻踪迹,无需加派人手。既然如此,依着他们在财政上支持一番即可。
两个自家的孩子回来之后闷闷不乐,弟弟也催了一回这事情了,可得速战速决。
那就加大力度推上一把,翻倍供给物资。除了提到的钱款丹药,再送些盔甲法阵,激励弟子们英勇杀敌。
两日后,一队飞舟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天边,停留在客栈门口,运用术法搬送物资都花了整整一天。
出来接待的小胆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早就乐翻了天。
这就是三大宗门的实力吗?
光是漏下来的一点儿油水,都够他们吃上一辈子了!
才搬进库房的极品灵药,转瞬就到了盛云门的库房。对战回来的俞青青捂着左臂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浸湿了衣袖。
以一敌三还算轻松,今日一挑四便有些吃力,给人划了道口子。
不过惊险实战也使她受益良多,冥冥中摸到了元婴的门槛,待会定要去入定参悟一番。
她进了库房,通读了说明书,将伤药均匀洒在外翻的皮肉上。不一会儿,皮肤就生出难以控制的丝丝痒意,再抬眼望去,已经恢复如初。
陈盛戈因为画像广为传播,近日回了宗门避避风头,正提笔回拒符往顾共赏稻芽的邀约。
秋分都快到了,稻种才刚刚发芽,她已经可以预料到赔得底裤都不剩的模样了。
到时候冷风一刮,符往顾连来年的种子都挣不回来。
她早就委婉地劝过,叫人别一下全种了,就是不听。如今好了,颗粒无收的时候连拿出一部分伪装收成都做不到。
戴上斗笠和面具,陈盛戈下了山,准备寻个隐蔽处寄信。
告示墙张贴了一张小女孩的画像,圆头圆脑,眼神机警,手里还捏着一根绣花针。
正是少帮主的模样。
“定桥城宋家庶女宋淑贤,方满十岁,于去年元旦在定桥城花火会走失。家人思念不已,担忧颇深,特此发布寻人启事,望知情者速速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