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看着春燕今天起伏不定的脸色,猜到了什么但又不便细说。
春燕更是心潮起伏。
今天她是怎么了?!
为什么一见到陈默,一想到陈默就脸红!
春燕羞得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我……我先上楼了。”
她带着少女感慢慢的潮红的面色赶紧溜到了楼上。
陈默后面看见她泛红的耳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连话都说不利索,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
。
“哗啦啦!”
春燕用手捧起一股冰凉的水打在脸上。
冰冷的感觉让她发烫的脸颊稍稍降温,她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下,可脑子里的思绪却像缠了线的绣花针,乱得理都理不清。
今天是怎么了?
不过是请陈默喝了碗绿豆沙,不过是他等自己回店,怎么就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春燕对着水面里自己的倒影皱眉。
她带着一脑子的混乱浑浑噩噩的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
今夜的大脑格外的乱。
胡思乱想的神经还使得她的感知变得异常铭感。
她清晰的听着楼下的声音:陈默关灯的电钮声;拉上店门的声音;踩着楼梯上楼的声音;
直至声音消停在自己的正下方。
说来也巧,春燕和陈默的房间正好在同一个垂直线,只不过陈默在二楼,春燕在三楼罢了。
春燕又听到隔壁房间李娟的打鼾声。
说来也有趣,按道理多是男人打鼾,我们这倒好,陈默安安静静的,李娟睡觉夜夜鼾声不止。
春燕发现自己今天的精神格外的活跃。
往日这时候不会想这么多事情的。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插曲,或许也是因为之前都是在仓库里劳作,每日回到房间都是身心俱疲,哪有什么精气神去胡思乱想。
如今闲了下来,心思多了,脑子也乱了。
她给自己暗示,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肯定是因为陈默太厉害了。
他懂管理,会算账,还能把新雁记从作坊做到有工厂,我就是欣赏他的本事,想跟着他学更多东西而已。
这样的男人比王建军好不知道多少倍。
自然多的是人欣赏。
她心里果然踏实了些。
她转念又想起今天自己的窘态,又觉得不服气:
陈默能把方方面面都顾到,自己怎么就只能跟在后面学?
春燕从枕头下翻出之前陈默给她的《商业经营浅论》,书页上还画着她看不懂的批注。
如今出了生产线,我可不能懈怠,要继续学习,还得学一点更难的!
“得再学点真本事才行。”
她摸着书页上的字迹,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等订单忙完,就找人问问,能不能找机会去广州的大厂听课,或者买些像这样的书来学,总不能一直只懂工艺,得像李娟那样会管账,像陈默那样会规划,才能真正帮上新雁记的忙。
她想着想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书页上。春燕打了个哈欠,把书放回枕头边,掖好被角。
困意逐渐涌上大脑,意识逐渐模糊,她终于是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春燕早早的便起来了。
今天精神不错。
她一边想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准备下楼开门。
可谁知门已经开好了,大早上的晨曦早已灌满新雁记的门面。
春燕定睛一看,陈默正站在柜台前沉思着,脸色比平时还阴沉了些。
“怎么了?”春燕走过去开口问道。
陈默抬头看了眼春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春燕顿感大事不妙。
她正想着会不会出啥意外了,陈默突然把一张纸递给了她。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是一封电报。
“我爸从上海拍来的,说那边的布行想跟咱们谈香云纱批发,让我过去一趟。”
言简意赅。
春燕看了一眼电报,又瞧了一眼陈默:“那得去多久?”
“最少得半个月。”
陈默揉了揉眉心:“本来想盯着手帕订单赶完再走,然后前些日子还联系了一个约翰先生的外贸单,我这边还脱不开身,上海那边也催得急,说是月底前要定下来。”
春燕小心地把电报叠好递回去,想了想说道:“你放心去,店里和工厂这边有我呢。再不济还有李娟姐一起帮忙呢!手帕订单我盯着原料,外商订单我帮你谈!”
“你帮我谈?”陈默有些意外,“这次的外商可不一样哦!这位约翰先生在中国待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并不熟悉中文,我和他交流都是用英文的,你会英文吗?”
“啊!”春燕被问住了。
是个大问题!
往日的外商多少会点中文,自己还能连听带蒙能理解外商们的洋普通话。
这外商倒好,要全英文!
可总不能什么忙都帮不上吧。
春燕知道是个难题,但没想着退缩。
想想办法!
她大脑飞快地运转着。
“那……那我可以请翻译!”
春燕灵光一闪。
陈默地脸色又多了几分意外,随后带上一点温柔的欣赏。
“哟!我们的春燕同志怎么表现得这么积极!”
陈默本想是夸春燕脑子活络,有事肯干,可这一番话被春燕听成了另外一重意思,以为是陈默看出她今天格外地殷勤,她本来已经消停了一夜的脸又红了。
陈默倒也巧合,看着春燕一瞬间变得通红的脸庞,误以为是春燕挑战新业务的紧张,他拍拍春燕:“有这个想法是好事!不过你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翻译吗?”
“我……我去找工会!”
“嗯!思路不错,春燕的表现让我很意外啊!不过,有你这份心意和胆量,我确实在这边少了几分顾虑。”
陈默踱步想了想:“行!那深圳这边,你和李娟继续管理门店,约翰先生我当成一次我给你的外商业务接洽的锻炼机会!”
他原本还担心自己走后,外贸订单会成难题,没成想春燕不仅没退缩,还能立刻想出解决办法,倒比他预期的更有魄力。
“工会那边确实有不少懂英文的干事。”陈默从抽屉里翻出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春燕,“这里面是约翰先生的资料:他是英国服饰品牌的采购,这次想订 20卷香云纱做高端成衣,要求‘纱线密度不低于 40支,颜色要深褐带暗纹’。还有我的笔记,记了他在意的点——比如注重环保工艺,讨厌交货拖延,你跟翻译对接时,得把这些重点提前讲清楚。”
“能做到吗?”陈默认真的问道。
春燕抬起头,对上他满是认真又带着几丝温柔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