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殷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的时候浑身都像飘在云端似的，每一寸骨骼都舒服地要命。
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少年带着撒娇的语调懒洋洋在她的头顶响起：
“阿殷……主人……”
他黏糊糊地蹭了蹭她，开口道：
“这个世界好像有些震荡，我总感觉……是天道最后的挣扎。”
苏殷“嗯”了一声，伸了个懒腰，想要起床，结果又被少年抱着，亲了亲她的嘴角。
她掐着渊的脖子摁回去，结果少年抬腿又勾住她的腰……
结果等到苏殷真的起床的时候，又过去一个小时。
苏殷张开双臂，渊就给她穿上衣服，体贴程度一点也不亚于曾经的机器人管家。
苏殷依稀记得，很久之前的小可爱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会有点呆，注意不到这么多的细节。
但是现在，他拥有了那么多世界不同身份的记忆，好像更加和她口味了。
苏殷心想，就凭这点，她倒是要好好感谢一些天道，不如，就让天道消失得迅速一点吧。
她走向客厅，看向已经不成人样的秦斯，着实惊叹了一下。
“你这是……干什么了？”苏殷转头看向一脸无辜的渊。
渊眨眨眼：“就是给他续命啊，你看，他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确实活的好好的，但是惨不忍睹，身体扭曲成非人类的姿势，面色惨白如死人，肌肤上全部都被他唯一的一只手抓得血肉模糊，眼角流着血泪。
即便是这样，他却还清醒着，看到苏殷的时候，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苏殷看明白了。
他在说：“杀了我……”
苏殷嫌弃后退一步：“好恶心，把我家弄脏了。不过这样都没死，也是挺厉害的。不愧是天道选中的人。”
渊上前一步，伸手探了探，开口道：
“其实，不仅仅是天道选中的，而是就是天道的一部分。”
“嗯？”苏殷皱了皱眉，看向渊。
她现在没有脱离这个世界，自然还是没有力量。需要脱离这个世界必须身体死亡。她忙着和自家小可爱温存，自然懒得想这些事情。
反正现在小可爱的力量足够毁天灭地，直接把这个世界毁了再走不是更好。
没有力量，虽然能感觉得出来这个世界又天道气息的存在，却并不知道天道押上了多少。
渊淡淡开口，眼神冰冷：“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世界，就是天道本身。”
苏殷瞪大了眼睛，随后又恍然大悟。
她之前每一次杀死气运之主，或者夺走了气运之主的气运，都会给天道带来重创。
而这是最后一个世界了，如果天道再不疯狂一次，只会面对被苏殷束手就擒的结局。
所以天道将自己剩下来的所有力量汇聚成了这个世界，世界中的规则、每一个人，每一个组织，甚至一片树叶每一缕风，都为了苏殷量身定制。
压制她的力量，让她疯狂。
而临渊就是诱饵。
天道几乎已经成功了，但是最后一刻，却没有想到一道恶意会爱上恨到骨子里的人类。
它低估了信徒对神明疯狂的依恋，低估了神明对信徒固执的偏爱。
所以它输得彻底。
现在，胜利已经牢牢掌握在了苏殷的手中。
她勾起嘴唇狂妄地笑了起来。
斗了那么久，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她不要与天斗，但她终究是赢了，即便那样艰难。
“把他带回实验室。”苏殷盯着秦斯面无表情。
渊低头蹭了蹭苏殷的脸颊：“好，主人。”
两人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世界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天色变得昏暗，似乎已经没有了白天和黑夜。路上的人们全部都莫名露出了焦虑的神情，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心中的交焦虑却控制不住涌出。
大风呼啸着，树叶被疯狂卷上天，一片晦暗之中，白裙少女坐在黑袍少年的手臂上，被他牢牢抱在手里。
少年另一只手上提着什么东西在地上拖动，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人。
如果是平时，人们看到这一幕，定然会吓得报警。
可是现在，莫名惶恐的人类行色匆匆，再也没有多出一眼去关注这些奇怪的事情。
在更遥远的地方，海浪翻涌，海啸连片朝着海岸奔涌而去；火山口冒出浓烟，隐隐约约有了喷发的迹象；暴风雪席卷了沙漠……
世界末日就要来临。
而始作俑者，现在在实验室里，拖着下巴看向不成人样的秦斯，思考到：
“秦斯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主，身上承载着天道最大的力量，是不是折磨越狠天道越虚弱？”
渊抱着苏殷点点头：“是这样的。”
苏殷挣扎了一下：“你能不能放我下来，我不是不会走路。”
被自家主人纵容之后的小狗自然就“由奢入俭难”了，胆子大了不少，竟然也敢不听话：
“不要嘛，就要抱着主人。”
明明以前没有这么粘人的。
苏殷叹了一口气：“好了，干正事，先去把秦斯用在你身上的那些东西，用还回去吧。”
比如电击啦，割肉啦，拔指甲啦……
“对了，一定不能死哦，给他注射最牛的肾上腺素。”
苏殷的声音慵懒随意，说出来的话却连恶魔也自愧不如。
渊抱着苏殷，又是黏糊糊亲一口：“主人真好，一定是在帮我报仇吧。”
他终于把苏殷放了下来，一步步走向秦斯。
秦斯的精神几乎崩溃，眼前一片血红，却不知道，还有更加可怕的事情在等着他。
*
两天后，苏殷盯着那一坨血淋淋的肉，叹了一口气：
“还是不太经玩啊，这就死了。”
刚说完，检测着秦斯心跳的仪器发出了刺耳的鸣叫，屏幕上呈现出一条直线。
与此同时，整个世界的灾难在这一瞬间达到了巅峰。
人们尖叫着，哭喊着，祈祷着，却不知道，他们祈祷的神明，仅仅是将他们作为工具。
而现在，“神明”陨落，天道所有的气运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世界开始崩塌。
苏殷看向渊的双眼，双眸耀眼得让人心悸：
“来，杀了我，然后回到我的手中。我要亲手把天道毁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