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茗站在人群之中眼含怒意,她向众人手指着罪魁祸首魇妖:“是它,它骗了我们,是它把我们困在这里,让我们一直在噩梦里重复看不见一丝希望。”
见邓茗道出真相,魇妖完全没将邓茗和其他人放在眼里,在魇妖眼里,人浑身上下全是弱点,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在场唯一对它有威胁的祝余,现在也被它困在这里,拿它毫无办法。
连背观人,都不是它的对手。
何况,这群普通人!
魇妖骄傲自负,对上众人带着恨意的视线,它毫无悔恨与愧疚,得意坦白道:“没错,我是骗了你们又如何?”
“一群蝼蚁,如果不是我发现你们的价值,将你们收藏在这里,你们的人生将毫无价值。”
“你们当中有些人应该感激我,如果不是我,看中了你们,将你们留在这里,你们早就死了。”
“怎么,你们还想反抗我不成?”
“你们,有这个能力吗?”
魇妖自以为它足够了解人。
人的力量何其渺小,根本不是妖的对手。
见这些人想要反抗它,对它动手,在魇妖眼里就跟看一群蝼蚁妄想推倒一颗参天大树,没什么区别。
魇妖不相信,人有这样的能力。
“现在,乖乖回到梦里去。”
“我还可以把你们留下,要不然,我就得换一批藏品了!”
魇妖以为它的威胁能让众人感到害怕,可没想到适得其反,原本还犹豫不决的众人,纷纷像邓茗一样站了起来。
“这场噩梦,我做了多久了?”
白戈听见人群中有人问话,立刻好心在旁边帮忙估算着:“从你身上的衣服样式来看,距今应该已经两千多年了。”
“一场噩梦,重复两千多年。”李予年觉得,要是搁他身上,他现在心里积攒的恨意,都能直接刮了魇妖:“要是我,我宁可和魇妖同归于尽,我也不愿意回去继续那场噩梦。”
“没错。”
李予年的话,说进很多人的心里。
“这场噩梦我做够了,我宁死也不愿再回去继续重复这场噩梦。”
“我想要的是美梦,是你骗了我们,给了我们无尽的噩梦,你这个寡廉鲜耻的骗子,我死之前必带着你一起走。”
“除掉它,也算是替这世上除了一大祸害。”
邓茗在人群里,死死盯着魇妖:“你觉得我们是蝼蚁?蝼蚁撼树是不易,可在我们眼里,你不是那棵参天大树,你只是寄生阴沟里散发着恶臭的石头而已,除掉你这颗恶臭石头,我们还做得到。”
也不知道,人群当中是谁最先上前对魇妖下了手,其余人见状纷纷往前扑去。
“他们手里,哪来的刀还有剑?”李予年明明刚才看他们手里,还什么都没有呢。
江忍彻底明白了:“这里说到底还是梦境,当人的意志强过魇妖的限制时,梦里想的东西就能成真。”
这些被魇妖囚禁的人,一直重复面对着他们最不想面对的事情,一直重复失去着他们最不想失去的人。
他们心里的恨意,早就超过了魇妖的限制。
他们对魇妖动了杀心那一刻,自然他们最趁手的武器,就会出现在他们手上。
“人或许在某些时刻是很脆弱,但当我们面对恐惧或是心怀恨意时,藏在我们身体里的勇气,就会自然被激发出来。”邓茗也是在面临绝境时,才明白:“魇妖,你也感受一下,人的恨意究竟可以带来多强大的力量。”
它诞生于人的梦境之中,它能自由来去所有人的梦境,它知道所有人的弱点。
可现在,它却被一群它最看不起的人困住。
“哪怕你们再努力,最后也只能将我困住,你们杀不死我。”魇妖想到这里,就得意大笑着:“蝼蚁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大树。”
“谁说,我们不能杀死你?”祝余出声提醒着魇妖,它是不是忘了,它不小心把她这个背观人也给困在这里。
祝余原本百思不得其解,她究竟要如何才能在梦里杀死魇妖。
现在,她明白了。
不巧,她从噩梦里走一遭,又重新经历了一下当年那个悲惨的夜晚,她心里正憋着恨意无处发泄呢。
顺手接过江忍递来的短刃划破手掌,将带血的短刃朝魇妖飞刺而去。
被众人困住的魇妖,正中短刃。
在震惊和不甘之中,彻底消散。
随着魇妖消散,那些被困住的意识也开始消失。
“我,终于自由了。”
“我终于摆脱那个噩梦了。”
“两千年外面都变成什么样子,我却还被困在这里,当真是不该听信这个骗子的话。”
“后人美梦虽好,但还是应该回到现实里去,因为美梦终究是泡影,而现实里的未来,却有着无限可能。”
“我们,做到了。”邓茗紧握着手里的打火机,她的外婆和蒋升其实从来都没有离开她,只要她想他们,他们就一直在。
她其实不需要沉浸在虚无缥缈的梦里,她现在要回去了,回到现实里,她要过得好,外婆和蒋升才会为她高兴才会放心。
随着邓茗的身影彻底消失,祝余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变得透明,就在她闭上眼,准备从这个漫长的梦里醒过来时。
江忍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
祝余没能听清,她正打算问江忍时,就脱离了梦境。
祝余是被手掌传来的痛感痛醒的,祝余醒来第一时间,就是举着受伤的手,翻找着江忍准备的药箱。
顺便找小瓶子,将她的血接住。
“祝老板!”
邓茗醒来看见满地滴着血,再次受到了不小惊吓,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慌乱跑过去替祝余找着药箱,又替祝余处理着伤口。
“这梦里的伤,怎么还带到现实世界里来了?”
“难道,我们还没醒?”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的瞬间,邓茗就眼疾手快丢下手里的药,整个人瞬间站起来,警惕着四周,怕那还没完全死去的魇妖,会从哪里冒出来。
“别怕,我们已经醒了。”祝余手掌伤口的不停传来的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祝余,这里不是梦,是现实。
做梦,不会痛。
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都不会痛。
“只有现实世界里,受伤了才会痛。”祝余说话间替自己消着毒,瞬间疼得呲牙咧嘴表情扭曲,她现在特别后悔:“早知道,我耍什么帅,学人家给自己来一刀,疼的还是自己。”
祝余心疼自己流出来的血,将手边小瓶子又往里推了推:“别浪费了,下次遇到妖还能用。”
“你们醒了。”听见动静跑进来的大白,看见祝余流血不止的手,瞬间担忧起来:“这是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