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软软的，洒在将军府庭院里，把石桌上的栗子晒得更暖。叶挽宁攥着颗后山摘的新鲜栗子，使劲想捏开——裴执说想吃栗子糕，她特地摘来想给他惊喜。
可栗子壳比想象中硬，捏了半天只裂条缝，手却疼了，指甲都变了色。“怎么这么硬啊。”她抱怨着换了颗，又被壳上的小刺扎到指尖，赶紧缩回手皱眉。
“跟栗子较什么劲？”裴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处理完军务，衣袍还带风尘，走过来坐在石桌旁，拿起颗栗子看：“后山栗子壳硬，得用小刀划个口子才好剥。”
他去厨房拿了把小巧的水果刀，回来坐在她身边，用刀刃在栗子壳上划了个十字：“你看，划一下就好剥了。”说着把栗子递到她面前，“试试。”
叶挽宁接过，捏着划开的口子轻轻一掰，壳果然裂了，金黄的栗子仁露出来。“真的好剥多了！”她眼睛一亮，拿起小刀就要划，却被裴执按住手。
“小心点，别弄伤手。”他把栗子拿到自己手里划口子，再一个个递到她面前，“你剥仁，我划壳，这样快。”
叶挽宁“嗯”了声开始剥。栗子仁有层薄衣，她轻轻撕下来放进小碟子里。裴执划壳很快，没多久就堆了一堆在她面前，像座小山。
“尝尝甜不甜，这是后山最上面的栗子，比山下的甜。”裴执拿起颗剥好的栗子仁递到她嘴边，眼神满是期待。
叶挽宁张嘴咬下，甜香在嘴里散开，还带着阳光的味道，一点不噎人。“甜！比上次集市买的甜多了！”她笑着也剥了颗喂到他嘴边。
裴执含住，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两人就这么坐着，一个划壳一个剥仁，阳光洒在身上，把栗子仁照得金灿灿的。偶尔风吹过，带着院子里的桂花香和栗子甜香，特别好闻。
叶挽宁剥得认真，没注意栗子仁碎屑粘在嘴角。裴执看见，用指腹慢慢擦下来，动作温柔得像碰珍宝：“吃都吃不干净，跟小豆子似的，嘴角总沾东西。”
“还不是你买的栗子太好吃了！”叶挽宁脸有点红，赶紧低头继续剥，“等剥完了，我就去做栗子糕，放你爱吃的桂花糖。”
“好，我等着。”裴执点头，把刚划好的栗子又往她面前送了送，“不急，慢慢剥，累了就歇着，我下午没事，陪你一起。”
夕阳把天染成橘红色，像打翻了胭脂盒，连将军府晾衣服的绳子都晒得暖暖的。叶挽宁提着竹篮走过去收衣服——早上晾的裴执常服和她的裙子，这会儿都干了，带着阳光的味道。
她先把自己的裙子收下来叠好放进篮里，可晾在最上面的裴执常服，她踮着脚伸手，指尖都快碰到了还是差一点。她忍不住踮得更高，脚后跟都要离地，衣服没拿到，人差点摔个趔趄。
“当心点，摔了怎么办？”温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挽宁回头，见裴执穿着军装，肩上还挎着披风——显然刚从军营回来，没来得及换衣服。
他快步走过来，伸手轻轻一挑就拿下常服，动作轻松得像拿件小事。“怎么不喊人帮忙？”他把常服叠好放进篮里，手指碰了碰她的额头，“都出汗了，是不是踮脚踮的？”
“我以为我能够到的。”叶挽宁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看着篮里的衣裳，“谁知道你这衣服晾这么高。”
“下次洗了衣服叫我，别自己踮脚。”裴执提着竹篮，顺手拿过她的披风，“你这么小个人，够不到也不奇怪。”
“我才不小！”叶挽宁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却乖乖跟着他往院里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连在一起，走在石板路上像两条缠在一起的丝带。
走过海棠树时，裴执忽然停下。树顶上开着一朵晚开的海棠，深粉色花瓣在夕阳下格外鲜艳。他伸手摘下来，走到叶挽宁面前，轻轻别在她发间。
“这朵海棠开得晚，却比早上的更艳。”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温柔得像夕阳的光，“配你刚好。”
叶挽宁伸手摸了摸发间的海棠，花瓣软软的，带着淡香。她抬眼看向裴执，他脸上还带风尘，却笑得格外温柔，夕阳把他的轮廓照得格外柔和。
“好看吗？”她小声问。
“好看。”裴执点头，帮她把散落的额发别到耳后，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耳垂，“我家夫人戴什么都好看。”
叶挽宁耳尖一下就红了，赶紧低下头跟着他走。竹篮里的衣裳带阳光味，发间的海棠带花香，身边的他带着熟悉的气息，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慢慢拉长，直到融进将军府大门。
回屋后，裴执放下竹篮，又帮她把披风搭好：“外面风凉，别冻着了。”他转身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里，“喝口水，刚才踮脚累着了吧？”
叶挽宁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温水顺着喉咙咽下去，连心里都暖得发颤。
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的露水还没干。裴执穿着劲装在院里练剑，剑光在晨光里冷冷闪烁。他动作利落，剑风扫过，地上的落叶纷纷飘落，看得叶挽宁都呆了。
她站在廊下，手里拿着帕子，本是来送水的，却被他练剑的样子吸引。剑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劈、砍、刺、挑，招招干脆，透着军人的英气。
“你也想试试？”裴执收剑回头，正好看到她盯着剑看，忍不住笑。
叶挽宁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我看你练剑好像很好玩，想跟着学两招基本功。”
裴执走过来把剑递到她手里——剑比她想象中重，刚握住剑柄手就晃了晃，差点把剑掉在地上。
“小心点，剑要握稳。”裴执赶紧扶住她的手，帮她调整姿势，“掌心要空，手指要用力，这样剑才不会晃。”
叶挽宁跟着调整，可刚站好姿势就觉得肩膀发紧。她试着学裴执出剑，剑却歪到一边，差点碰到旁边的柱子。
“别急，先站好。”裴执从她身后过来，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帮她压肩，“沉肩，别耸肩，想象肩膀一直往下沉，不然累还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