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叶凌风率领的奇兵,在“疾风”小队和提前潜入的“潜流”暗桩指引下,不仅再次焚毁了部分粮草,更精准地找到了羌戎圈养战马的区域和一处隐蔽的军械囤放点!
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大营彻底陷入了混乱与恐慌!
“后方!我们的后方!”
羌戎王扭头看到那映红半边天的火光,目眦欲裂。
军心瞬间动摇,前线的士兵也听到了后方的动静,惊恐地回头张望。
“就是现在!”
叶正堂抓住战机,令旗前指,中军鼓声骤然变得急促如雨点,“全军突击!碾碎他们!”
养精蓄锐已久的叶家军中军主力,如同苏醒的巨兽,迈着整齐而致命的步伐,开始向前推进。
两翼的骑兵也在叶凌风的指挥下,奋力反击,死死缠住想要回援或逃窜的黑狼骑。
正面压力骤增,后方老巢起火,羌戎大军彻底陷入了首尾难顾的绝境。
各部首领开始不听号令,有的试图向后撤退救火,有的还想向前拼命,阵型彻底崩溃。
“稳住!后退者死!”羌戎王挥刀砍翻两名逃兵,声嘶力竭,但败势已成,难以挽回。
那“影狐”见大势已去,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怨毒,猛地调转马头,在数名心腹死士的护卫下,竟不顾羌戎王,向着战场的侧翼薄弱处疾驰而去,企图趁乱脱身。
“想走?!”
一直留意着他的叶凌风早就防着这一手,见状立刻从战团中抽身,对身旁亲卫喝道:“这里交给你们!叶青,带一队人,跟我追!”
他一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随即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影狐”逃遁的方向追去。数十名精锐骑兵紧随其后。
追击的路上并不平静,不断有溃散的羌戎散兵试图阻挡,都被叶凌风等人轻易斩杀。
那“影狐”显然对地形极为熟悉,专挑小路、密林穿梭,试图摆脱追兵。
但叶凌风在西北多年,同样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更兼风影阁暗桩沿途留下的隐秘记号指引,始终咬住不放。
追出二十余里,来到一处乱石遍布的荒谷。
“影狐”的马匹似乎力竭,速度慢了下来。
护卫他的死士返身迎战,作困兽之斗,异常悍勇。
叶凌风挥剑连斩两人,目光死死锁定前方那个仓皇的背影。
终于,在一处断崖边,“影狐”被迫停下,前方已是绝路。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追至近前的叶凌风等人。死士们拦在他身前,做最后抵抗。
叶凌风一挥手,麾下骑兵散开,弩箭对准了仅存的几名死士。“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摘下你的面具,说出你的主子,或许可留全尸。”
“影狐”看着叶凌风,忽然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笑声,那声音像是破风箱在拉扯:“叶家小儿……果然厉害。不过,你以为这就赢了吗?”他猛地抬手,似乎想做什么动作。
叶凌风眼神一厉:“放箭!”
弩箭齐发,最后几名死士被射成了刺猬。“影狐”身体也晃了晃,胸前插上了两支弩箭,但他竟然没有立刻倒下,反而用尽最后力气,将手伸向怀中。
“小心!”叶凌风厉喝,同时策马上前,长剑如虹,直刺其咽喉!
剑光闪过,“影狐”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伸向怀中的手无力垂下,一枚黑乎乎的、似乎是信号弹的东西滚落出来。他戴着面具的头颅缓缓垂下,气息断绝。
叶凌风策马靠近,用剑尖小心翼翼挑开那狰狞的青铜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苍白、布满皱纹的陌生老人的脸,嘴角残留着一丝诡异而凝固的笑意,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并无多少临死的恐惧,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讥诮。
叶青下马检查尸体,很快从“影狐”贴身处搜出几样物品:一块非金非木、刻着复杂星象图的令牌;几封密信,用的是某种暗语,一时难以破解;还有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是几颗腥红色的药丸。
“少将军,此人身上别无长物,只有这些。”叶青将物品呈上。
叶凌风拿起那块令牌,触手冰凉,上面的星象图他从未见过,却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某些极其古老的典籍中看到过类似的图案。
他将令牌和密信、瓷瓶仔细收好。“尸体带回去,仔细勘验。此地不宜久留,撤!”
当叶凌风带着“影狐”的尸体和缴获物品返回野马川主战场时,大战已近尾声。
羌戎大军全面溃败,死伤无数,被俘者众,辎重丢弃满地。
羌戎王在亲卫拼死保护下,仅以身免,仓皇向西逃窜。
叶家军正在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救治伤员,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胜利的气息。
叶正堂看到儿子平安归来,又见到“影狐”尸体,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疲惫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此战,大胜!凌风,你立下首功!”
然而,叶凌风心中却无多少喜悦。
他拿出那块令牌和密信:“父亲,此獠虽除,但其背后牵扯,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深。还有,他临死前的表情……很不对劲。此事,必须立刻告知娇娇。”
叶正堂接过令牌,端详片刻,眉头紧锁:“此物……不似当朝制式,倒像是更古老的东西。京城那边,恐怕真的要翻天了。”
父子二人站在满是硝烟与尸骸的战场上,望着东方渐明的天际,胜利的欢呼在四周回荡,但他们心中都清楚,野马川的大胜,或许只是撕开了更深黑暗的一角。那个“影狐”至死未露真容的笑容,像一根刺,扎在了叶凌风心头。
他握紧了怀中的“疾风令”和那朵干枯的狼毒花,心中对娇娇的思念与担忧,如同潮水般涌来。
京城的棋局,随着西北的这场大胜,是会更加明朗,还是骤然收紧?
他必须尽快将这里的战果和疑虑传回去。
而他自己,在短暂休整后,或许不得不考虑,是否要提前回京了。
因为真正的风暴眼,可能从来都不在西北的战场,而在那座繁华似锦、却暗藏无尽杀机的皇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