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中午,祝曲祺送谢闻去机场,临别前黏黏糊糊地贴在一起,害得谢闻想临时反悔将她绑上飞机。
最终当然是没有那么做。
祝曲祺从机场离开,跟朋友们会合。
小酒来沪市了,据说是在帝都待得太无聊,其实是因为她的小男朋友回老家了。还有甘棠,趁着周末孩子他爸在家带娃,出来放松一下。
三人约在咖啡店见面。
小酒最先到,已经点了喝的,透过侧面的落地玻璃窗看见路边停了辆眼熟的黑色劳斯莱斯,车头的小金人车标在大太阳底下折射璀璨光芒。后座的车门打开,下来的人穿着简单的白t牛仔裙,戴棒球帽,斜挎一只只能装得下手机的小包,走到前面跟降下车窗的司机说了句什么,之后车就开走了。
热浪袭击,祝曲祺快步进到店里。
“看见你从车后座下来,还以为是谢总送你来的,再一看,是你家的司机啊。”小酒说,“话说大周末的,粘人精谢总怎么没跟着你。”
“首先,他也没有总是粘着我吧,净瞎说。”祝曲祺给了她一拳,砸在她胳膊上,“其次,我俩中午吃了个饭然后他就出国了。”
小酒打量她的脸,视线在她唇上停留了几秒,语调突然变得暧昧:“你确定是吃饭吗?是吃嘴子吧。”
祝曲祺:“……”
确实接吻了。
怎么看出来的。
祝曲祺慌忙从包里拿出手机,手机壳背后有块小镜子,举起来对着脸,镜中的脸未施粉黛,唯独嘴唇染了异样的红,不同于口红的质地,是唇瓣自然透出来的血红。
“我问问甘棠到哪了,怎么还没来。”
祝曲祺嘀咕了声,翻过手机,拿发消息当借口,实际上是转移话题。
小酒笑了笑,没有拆穿她,捏着吸管搅了搅杯子里的冰块,冰块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等甘棠到了,点完喝的,结伴去逛街。
几个小时过去,祝曲祺的体力到达极限,要求找个地方休息,三人于是进了商场一楼的冰淇淋店。祝曲祺佝着背一屁股坐下,长呼一口气,趴在了桌上,侧脸贴着冰凉的桌面,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
小酒看她一滩软泥似的一动不动趴在那,圆润的脸颊被压出来一点软肉,有点可爱,伸脚在桌底下踢了她一下:“纵欲过度吧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就喊累,要知道从前的你可是来着大姨妈血流成河都能爬山的钢铁女战士!”
祝曲祺眼皮动了动,眼睛没睁开,抬起一只手在头顶上摆了摆,有气无力道:“好汉不提当年勇……”
话说完过了两秒,祝曲祺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刷地睁开眼,倒抽了口凉气支棱起来,呆呆地望向两个好友。
甘棠被她吓得一抖,勺子差点把冰淇淋球戳掉:“怎么了怎么了?”
小酒淡定地掀了掀眼皮:“被我说中了?”
“不是,今天几号?”祝曲祺木着一张脸,脑子里却轰隆隆作响,“你一说大姨妈,我突然想起来,我这个月没来。”不等她们开口告诉她,她自己摁亮手机屏幕,看着上面显示的日期,懵了一秒,抬起头又低下头,然后再抬起来,“推迟了好几天。”
小酒把嘴巴里的木质小勺拿出来,防止自己太激动吞下去:“你的意思是……”
甘棠接着说完她没说出口的话:“应该是怀孕了。”顿了下,拿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据我所知,小饼干的生理期比天气预报都准。”
祝曲祺:“……”
小酒:“……”
这方面甘棠是过来人,在另外两个小白面面相觑两脸懵逼时,甘棠从容地挖出盒子里最后一坨冰淇淋塞进嘴里,被冻得眼睛都眯起来,拿起自己的包,拍拍祝曲祺的脑袋顶:“等着,我去给你买东西。”
出了店门,甘棠用手机搜索附近的药店,最近的一家也就二十来米的距离,她步行过去,买了几支验孕棒塞进包里。
重回冰淇淋店,祝曲祺还是她离开时那副呆滞模样,两只手摆在桌边,纤细的腰杆挺直,坐姿乖得像个小学生,顶多三年级。
甘棠没忍住笑了一声,走过去推了推祝曲祺的胳膊:“还傻坐着,走吧。”
祝曲祺仰起头,表情有些茫然:“去哪儿?”
甘棠:“回家测一下啊。”
因为不确定逛到几点结束,祝曲祺打发家里的司机先回去了,好在甘棠开了车过来,把她送回家,小酒也陪同在侧。
在平稳行驶的车里祝曲祺稍微缓过神来,两只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她这算是预言家吗?几天前的晚上,她还用开玩笑的口吻对谢闻说,没准孩子已经在我肚子里了,把谢闻惊得够呛,险些大晚上拉着她去医院做检查,是她强拉住了他,再三说明她只是在说笑。
如果那一晚真的听谢闻的话去了医院,是不是就会早点知道……想得太远了,现在还只是猜测,说不定弄错了。
顺利到家后,甘棠取出包里的东西交给祝曲祺,像妈妈一样温柔耐心地问她:“会用吗?不会的话我教你。”
祝曲祺迟缓地点了点头,钻进卫生间,在里面磨蹭了很久。
小酒就跟自己是孩子的父亲似的,搓着手在卫生间门外徘徊,转得甘棠头都晕了,让她消停一会儿,她也只是消停了三秒,又开始走来走去。
“你说她该不会是不会用吧?”不然怎么会这么久还没出来,这时间都够把孩子生出来了。
甘棠靠坐在沙发扶手上,双手环抱着胳膊,眉目平静:“好歹是高等学府毕业,说明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她能看不明白?”
小酒:“你不懂,人在某些事情上往往会头脑发蒙。”
甘棠:“不至于。”
小酒:“那她咋还没出来。”
甘棠站起身上前准备敲门,手刚抬起来,面前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小酒赶忙凑过来,两人四只眼睛定在祝曲祺脸上。
在她们探询的眼神中,祝曲祺缓慢地点了下头,清晰的两条红线明晃晃地昭告着她确实是预言家的事实。
小酒挑挑眉,嘴角咧开:“还等什么,不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家谢总?!”
祝曲祺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实则心脏跳得剧烈,手指尖冰凉发麻,她抿抿唇,一字一顿地说:“他现在在飞机上。”
小酒:“说不定霸总一个高兴,飞机直接掉头原路返回。”
祝曲祺:“……”
真的离谱。
祝曲祺:“你写小说的时候敢这么写读者就敢骂你脑干缺失。”
小酒:“……”
甘棠一如既往是最稳重的那个,拉着祝曲祺的手把她安置到沙发上,转身去给她倒了杯温水,让她缓一缓,孕初期还是要多注意,今天逛街暴走了上万步是有的,难怪她脸色有些泛白。
“不知道谢总出差什么时候回来,最好早点去医院做个检查,也能安心一些。”甘棠想了想说,“明天周一,要不我请半天假陪你去。”
小酒拍着胸脯揽过这个任务:“我有空闲,我陪她去就行了,你上你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