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551年,是我成为楚王的第九年。
秋天,因亲人族人都在齐国,栾盈从楚国去齐国。
人们说我是特意送他去联合齐国对抗晋国的。
齐庄公果然禁不住扰乱晋国内政的诱惑,接纳了栾盈。
冬天,晋国又一次召开会盟重申不得接纳栾盈的禁令,齐庄公不听。
对外,我在积极增加楚国的同盟国。
对内,我也在积极巩固王权。
当初,申叔豫对蒍子冯说:“国多宠而王弱,国不可为也。”
于是,蒍子冯便以身染重病为借口拒绝了我的任命。
此时,正值盛夏暑天,为了装病,他在地下挖了个大地窖,住在里面,还在床下放藏了大冰块以增寒气,再穿上两层绵袍,外面套上皮裘,每天少食多睡,以显示自己病重怕冷。
我派人去探视,医者来汇报说:“瘠则甚矣,而血气未动。”
我于无奈之下,改任子南为令尹。
冬天,观起受到令尹子南的宠信,没有增加俸禄,却有能驾几十辆车子的马匹。
楚人担心这种情况会对楚国造成危害,便将令尹子南做的这些坏事告诉了我,我打算诛杀屠戮这些孽臣。
子南的儿子弃疾做我的御士,我每次见到他,一定哭泣。
弃疾说:“君王三次向下臣哭泣了,谨敢请问是谁的罪过?”
我说:“令尹的不善,这是你所知道的。大家打算诛戮他,你还是住着不逃走吗?”
弃疾回答说:“父亲被诛戮,儿子住着不逃走,君王哪里还能加以任用?泄露命令而加重刑罚,下臣不会这么做的。”
我在朝堂之上,杀死子南。
我将观起车裂,并将尸体示众。
子南的家臣请弃疾想办法把子南的尸体从朝堂上搬出来。
子南的家臣说:“君臣之间有规定的礼仪,只有公孙您才能向大王请求了。”
过了三天,弃疾请求收尸。
我答应了。
安葬完毕后,他的手下人说:“出走吗?”
弃疾说:“我参与杀我父亲的预谋,出走,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手下人说:“那么还是做君王的臣下吗?”
弃疾说:“丢掉父亲事奉仇人,我不能忍受这么做。”
于是弃疾就自缢而亡。
我再次派蒍子冯做令尹,并任公子齮做司马,屈建做莫敖。
受到蒍子冯宠信的有八个人,都没有俸禄而马匹很多。
过了些日子,蒍子冯上朝,和申叔豫说话,申叔豫不应答而退走。
蒍子冯跟着他走,申叔豫走进人群中。又跟着他走,申叔豫就回家了。
蒍子冯退朝,拜访申叔豫,说:“您在朝廷上三次不理我,我害怕,不敢不来见您。我有过错,您不妨告诉我,为什么嫌弃我呢?”
申叔豫回答说:“我害怕的是不能免于罪,哪里敢告诉您?”
蒍子冯说:“什么缘故?”
申叔豫回答说:“从前观起受子南的宠信,子南有了罪过。
观起被车裂,观起与子南都死了。
现在你的宠臣多于观起,楚王未必对你是满意的,我自然要与你保持距离,避免被楚王迁怒。
我与你接触为什么不害怕呢?”
于是,蒍子冯自己驾着车子回去,车子都不敢走在正道上。
到家,对那八个人说:“我进见申叔,这个人就是所谓能使死者复生,使白骨长肉的人啊。
能够了解我,像蒍子冯一样了解我的人就可以留下,否则,请就此离开。”
蒍子冯辞退了这八个人,我才对他满意了。
我任命屈建为莫敖。
屈建祭父不荐芰屈到嗜芰。
屈建的父亲屈到喜欢吃菱角。
有疾,召其宗老而属之,曰:“祭我必以芰。”
他生病时,叫来负责祭祀的家臣嘱咐说:“祭祀我的时候,一定要用菱角。”
及祥,宗老将荐芰,屈建命去之。
到了一周年祭祀时,家臣准备供奉菱角,屈建命令把它拿掉。
宗老曰:“夫子属之。”
家臣说:“这是您父亲嘱托的。”
子木曰:“不然。
屈建说:“不能这样。
夫子承楚国之政,
我父亲执掌楚国的政事,
其法刑在民心而藏在王府,
他制定的法令记在百姓的心中,收藏在王府里,
上之可以比先王,
对上可以比同于先王,
下之可以训后世,
对下可以训导后人,
虽微楚国,
即使没有楚国,
诸侯莫不誉。
各国诸侯也没有谁不称赞的。
其祭典有之曰:
祭祀的法典上说:
国君有牛享,
祭国君要用牛,
大夫有羊馈,
祭大夫用羊,
士有豚犬之奠,
祭士用小猪和狗,
庶人有鱼炙之荐,
祭普通人用烤鱼,
笾豆、脯醢则上下共之,
竹笾木器里装的果干和肉酱,则从国君到普通百姓都可以用。
不羞珍异,
不进献珍贵稀罕的东西,
不陈庶侈。
不陈列品类繁多的食品。
夫子不以其私欲干国之典。”
我父亲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嗜好而违犯国家的法典。”
遂不用。
于是祭祀时便不用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