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石表面的剑痕还在渗着血珠,少年刚用衣角草草擦拭过伤口,便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锁链震颤声。李小龙悬浮在暗红色星雾中,玄铁锁链不再吞吐寒光,反而温顺地缠在他手腕,像是蛰伏的凶兽收起了獠牙。
“这么快就知道疼了?”李小龙挑眉,语气却没了往日的冷硬。少年下意识缩了缩肩膀,这才发现对方连战甲都未穿戴,露出的小臂上纵横交错的旧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那些伤口的形状,竟与星域中星兽的利爪完美契合。
杨疯子不知何时从陨石裂缝钻了出来,锈剑扛在肩头,剑柄上缠着的布条还在滴落星兽的腐液。“小崽子,记住老子的话——”他突然伸手揪住少年的衣领,幽蓝火焰在指尖跳跃,“下次再被打得满地找牙,就把对手的眼珠子挖出来当夜明珠!”这话明明狠厉,少年却在对方浑浊的瞳孔里,看到了转瞬即逝的不舍。
李逍遥的剑气毫无征兆地破空而来,在少年周身布下细密的剑阵。每一道剑气都精准避开要害,却又将他困在方圆三丈之内。“斩天拔剑术第二重讲究‘剑意随心’,”白衣剑仙负手而立,周身星芒流转,“等你能破了这剑阵,便来寻我们。”
少年刚要开口,李太白突然从虚空中跌出来,怀里抱着的酒坛碎了大半,琥珀色的酒液在零重力环境中凝成悬浮的酒球。“别听他们的鬼话!”醉仙红着眼眶,伸手去抓少年的胳膊,“这星域的星核再过三日就要崩解,你根本……”
“够了!”李小龙的锁链如灵蛇般缠住李太白的腰,将他拽回身后。李逍遥的剑气突然暴涨,剑阵化作漫天剑雨,却在触及少年发丝的瞬间消散成点点星光。“修仙者,当断舍离。”剑仙的声音混着星域的呼啸风声,“若连这点决断都没有,如何面对更高位面的……”
话音未落,整个名苑星域突然剧烈震颤。暗红色星核迸裂出蛛网般的裂缝,吞噬着周围的陨石和星兽。李逍遥抬手划出空间裂缝,杨疯子一把将少年推出三丈开外,锈剑狠狠钉入陨石:“记住!下次见面,你要是还这副熊样,老子亲手废了你!”
裂缝中传来时空撕扯的尖啸,铁三角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模糊。少年踉跄着扑向裂缝,却被李逍遥的剑气屏障弹回。“逍遥子!”他第一次喊出师傅的道号,声音里带着哭腔,“带我一起走!”
李逍遥的白发在时空乱流中飞扬,他突然挥出一道跨越星域的剑气,精准劈开少年周身的九道鎏金锁链。“三百年前,我在冰渊中斩断凡俗牵挂;两百年前,他在幽冥血海炼化心魔。”剑仙的目光扫过李小龙和杨疯子,“如今,该你自己踏出这一步了。”
裂缝闭合的瞬间,少年看到李太白抛来的酒坛。坛身刻着歪歪扭扭的字:“喝了这坛酒,就不再是哭鼻子的小徒弟。”他颤抖着抓住酒坛,仰头灌下辛辣的酒液,泪水混着酒顺着下颌滴落,在陨石表面砸出小小的坑洼。
接下来的三日,少年几乎是在星核崩解的轰鸣声中度过。没有了封印,他反而能调动经脉中残存的力量,在星兽的撕咬与剑气的淬炼中,艰难地触摸到斩天拔剑术第二重的门槛。当最后一头星兽的利爪擦着他咽喉划过,少年突然想起杨疯子的话——“剑是身上最硬的骨头”。
他将鲜血喷在锈剑上,剑意如潮水般迸发。半尺剑芒瞬间暴涨至十丈,硬生生将逼近的星兽群劈成两半。可当他回头望向星核崩解的方向,那里早已是一片虚无,连铁三角离去的裂缝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个月后,当修真者在星域边缘发现昏迷的少年时,他怀中还死死抱着那柄锈剑,剑身上凝结的血珠在星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没有人知道,这个少年曾在绝域中经历了怎样的生死试炼,只知道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更高的位面……到底有什么?”
而此时的李逍遥,正独自站在时空乱流的旋涡中心。他望着前方漆黑的未知宇宙,白衣猎猎作响。李小龙和杨疯子的声音突然在神识中响起:“老东西,可别死在外面,我们还等着看你栽跟头!”剑仙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手中长剑直指深空,剑气所过之处,时空为之扭曲。
“此去星河无归期,倒也……痛快。”逍遥子轻声呢喃,身影渐渐融入宇宙的黑暗。在更高的位面,等待他的不仅是未知的挑战,还有那个少年迟早会追上的脚步——因为他们都明白,修仙者的路,本就是一场孤独而决绝的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