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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已至,咸阳飘起了细碎的雪花。章台宫被一片素白覆盖,更显清冷寂寥。后院的小型科学实验基地也进入了“冬歇”模式:猪坚强在铺满干草的温暖猪圈里呼呼大睡;造纸坊因天气寒冷,纸浆不易干燥,产量大减;至于那些危险实验……更是被李薇暂时封印。

无所事事(相对而言),加上天寒地冻,李薇这条咸鱼的“躺平”欲望空前高涨。她裹着厚厚的裘衣,抱着暖手炉,窝在烧着炭盆的偏殿里,看着窗外飘雪,唉声叹气。

“小豆子,哀家觉得自己像只冬眠的熊……还是被关在笼子里的。”李薇有气无力。

“太后,熊冬眠有洞,咱们有炭盆,不冷!”小豆子乐观地添了块炭。

“……重点不是冷!是无聊!是失去自由!”李薇哀嚎,“哀家想念……想念超市的暖气!想念追剧的快乐!想念……火锅!” 说到火锅,她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小豆子眨眨眼:“火锅?是……用火煮的锅?太后想吃锅子?奴婢让小厨房炖个热羹?”

李薇摆摆手,一脸生无可恋:“你不懂……那翻滚的红汤……那脆嫩的毛肚……那吸饱了汤汁的冻豆腐……” 她沉浸在美食的幻想里,口水差点流出来。

就在李薇对着炭盆“画饼充饥”时,阎乐踏雪而来,身后跟着几个宦官,抬着一株……含苞待放的梅树?

“太后,王上有赏赐。”

李薇懒洋洋地抬眼,看到那株遒劲的梅枝,上面点缀着密密麻麻的深红花苞,在雪色映衬下格外精神,不由得眼前一亮:“梅花?”

“是。”阎乐面无表情地传达,“王上言:时值岁寒,章台清寂。特赐朱砂梅一株,置于院中,聊解枯索。望太后……静心赏玩。” 他特意加重了“静心”二字。

李薇看着那株生机勃勃的梅树,再想想嬴政那句“静心赏玩”,心情复杂。这算是……打一巴掌(火药事件)给个甜枣(梅花)?还是甲方爸爸变相提醒她:老实待着,看看花,别瞎折腾?

“替哀家谢王上恩典。”李薇起身行礼。不管怎样,这株梅花确实为冰冷的章台宫带来了一抹亮色和生机。

宦官们小心翼翼地将梅树栽种在后院一处避风向阳的角落。李薇裹着裘衣站在廊下,看着雪花落在深红的花苞上,想象着不久后红梅映雪的盛景,心中那点郁气似乎也消散了些。

“倒是个雅致的囚笼点缀。”李薇自嘲地笑了笑。她走到梅树旁,伸手轻轻拂去枝桠上的薄雪,指尖触到冰凉坚韧的枝干。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雪沫,也吹落了旁边屋脊上堆积的一小片雪块,正朝着李薇头顶砸落!

“太后小心!”一直如影子般跟在几步外的黑甲低喝一声,身形如电,瞬间掠至李薇身侧,手臂一抬,宽大的衣袖如同盾牌般拂过,精准地将那团雪扫开!

雪块“噗”地一声散开,落了黑甲一身。

李薇吓了一跳,回过神,看着黑甲肩头和发髻上沾着的雪沫,有些过意不去:“多谢了,黑甲。哀家没事。”

黑甲退后一步,垂首:“分内之事。” 依旧是言简意赅。

李薇看着他身上沾的雪,再看看眼前在风雪中傲然挺立的梅树,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感受。这株梅树,是嬴政给的,带着审视与安抚。而黑甲的保护,也是嬴政安排的,是冰冷的责任,却也实实在在挡开了危险。

她身处樊笼,受制于人,生死荣辱皆系于嬴政一念之间。他利用她,防备她,却也给她资源,给她“有用”的机会,甚至……在她“作死”之后,还送来一株梅花。

“有用……”李薇低声念着这两个字,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粗糙的梅枝。这是她在嬴政心中唯一的锚点,也是她在这大秦深宫唯一的立足之地。

她抬头望向咸阳宫的方向,目光穿过纷飞的雪花。嬴政此刻在做什么?批阅奏章?运筹帷幄?他心中那杆秤上,“李薇”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有用”,分量究竟有多重?是否足以抵消他对“赵姬”的恨意与对未知的忌惮?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带来一丝凉意。李薇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心中那点自怨自艾渐渐沉淀下去。

“小豆子,”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而坚定。

“奴婢在!”

“开春后,楮树皮要加大收购量。防虫香料(芸草、樟木屑)的实验不能停,比例要精确记录。猪坚强的每日增重和饲料消耗,做成表格,哀家要看。” 她顿了顿,看向那株梅树,“还有这梅花……好生照料。哀家要看着它开。”

既然“有用”是唯一的生路,那她就做那把最锋利、最趁手、最无可替代的刀!直到有一天,她能用这份“有用”,凿穿这冰冷的宫墙,或者……让那执刀之人,再也无法轻易放下。

风雪渐大,红梅的花苞在枝头轻轻颤动,仿佛在积蓄力量,等待绽放的时刻。李薇转身,裹紧裘衣,走向那依旧飘着纸浆和猪食味道的偏殿。背影在雪地里,显得孤单,却莫名地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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