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极致的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灭霸那颗曾经坚如磐石的心脏。他保持着打响指的姿势,巨大的身躯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深坑边缘。无限手套上,四颗宝石的光芒黯淡下去,仿佛也和他一样,陷入了某种逻辑死循环。
“不可能…”灭霸低沉地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从未有过的困惑和…一丝自我怀疑。他再次尝试弯曲手指,试图打出那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依旧…无事发生。
他甚至能感觉到能量在手套中流转,能感觉到宝石的回应,但当那个“打响指”的念头转化为具体行为时,一股无形的、源自规则层面的力量就强行介入,将这个“行为”本身定义为了“无效”。就像你想呼吸,但规则告诉你“这一次,你不许呼吸”。不是窒息,而是“呼吸”这个动作被否定了存在的意义。
“哇哦!大家快看!灭霸在玩手指!”火箭浣熊唯恐天下不乱地跳上一块石头,用小爪子指着灭霸,模仿着他打无声响指的动作,发出夸张的“啪!啪!”声,引来一阵哄笑(虽然很多人还在懵逼状态)。
“闭嘴!小畜生!”灭霸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被羞辱的暴怒!他心中的荒谬感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取代!响指打不响?那又如何?!他灭霸的力量,从来不仅仅依靠那个该死的响指!
“既然无法抹除一半…那就…全部毁灭吧!”灭霸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无限手套上,力量宝石(紫)的光芒再次暴涨!这一次,不再是抹除,而是纯粹的、极致的毁灭!他要将这颗星球!连同上面所有碍眼的虫子!彻底从宇宙中抹去!
恐怖的紫色能量洪流再次凝聚!目标直指下方的瓦坎达城市和战场!
“不好!他要毁灭星球!”托尔脸色剧变,风暴战斧雷霆再起!
“拦住他!”美队举起盾牌!
“浩克!你再不出来就一起完蛋!”班纳在装甲里绝望怒吼!
然而,灭霸的力量宝石全力一击,岂是重伤疲惫的众人能轻易拦下的?
就在这毁灭能量即将爆发的瞬间!
“灭霸!看这里——!”
一声蕴含着无尽悲痛和决绝的怒吼,从战场边缘传来!是旺达!
只见她悬浮在半空,双手张开!在她身后,是刚刚被苏睿公主用临时维生装置推出来的幻视!幻视躺在悬浮担架上,双眼紧闭,额头上那颗心灵宝石…消失了!只留下一个空洞!而那颗金黄色的宝石,此刻正被旺达的猩红魔力包裹着,悬浮在她的双手之间!
“你想要的宝石…在这里!”旺达的声音带着泣血的悲鸣,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担架上失去宝石后显得更加苍白的幻视,眼中充满了刻骨的爱恋与诀别。“但…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它!”
话音未落!旺达双手猛地向中间一合!猩红的混沌魔力如同磨盘般疯狂碾压向那颗悬浮的心灵宝石!
“不——!”灭霸的怒吼带着一丝惊恐!心灵宝石是他计划的关键!
但,迟了!
嗡——!!!
在旺达不顾一切的混沌魔力碾磨下,那颗坚不可摧的心灵宝石,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璀璨的金黄色光芒从裂缝中疯狂溢出!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心灵能量风暴,即将爆发!
“疯子!”灭霸再也顾不上毁灭星球,空间宝石蓝光一闪,瞬间出现在旺达面前!大手抓向那颗即将破碎的宝石!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宝石的瞬间!
轰——!!!
心灵宝石…彻底破碎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股无声的、如同宇宙初开般的、纯粹的心灵能量风暴猛地扩散开来!
灭霸首当其冲!他的意识如同被亿万根针狠狠刺入!动作瞬间僵直!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混乱!
旺达更是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能量风暴狠狠吹飞,鲜血狂喷!
整个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感觉大脑一阵剧烈的刺痛和眩晕!仿佛灵魂被强行拉扯了一下!
心灵宝石…碎了!
灭霸呆立在原地,看着手中消散的宝石能量余晖,又看看远处失去宝石、生机更加微弱的幻视,再看看那些在心灵风暴冲击下依旧顽强站立、怒视着他的敌人…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挫败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虚感,瞬间涌遍全身。
他失去了心灵宝石。
他的响指被打上了“否定”的标签。
他的大军损失惨重。
他的目标…似乎变得遥不可及。
“你们…”灭霸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伤痕累累却战意昂扬的众人,声音低沉而沙哑,“赢了…这一局。”
他不再看任何人,巨大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空间宝石蓝光亮起,一个虫洞在他身后打开。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片给他带来无尽挫败的土地,转身,迈步走进了虫洞之中。虫洞瞬间闭合,连同他那如山岳般的身影,一起消失在瓦坎达平原之上。
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劫后余生、难以置信的众人。
“他…他走了?”山姆不确定地问。
“好像…是?”巴基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机械臂。
“我们…赢了?”奥克耶看着周围欢呼的战士,还有些恍惚。
“赢了!”托尔举起风暴战斧,雷霆劈向天空,发出胜利的咆哮!“阿斯加德!”
“瓦坎达!”特查拉国王的声音带着激动。
“复仇者!”美队的声音带着欣慰和疲惫。
“集结!”所有人,无论来自何方,此刻都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胜利的欢呼响彻云霄!
而在欢呼的人群之外,旺达挣扎着爬向幻视的悬浮担架,紧紧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泪水无声滑落。心灵宝石碎了,但幻视…还在。虽然微弱,但意识还在。这…就够了。
斯特兰奇瘫坐在地上,看着灭霸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手中那卷已经化作普通竹简、再无神异的【大道箴言:否】,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十万美元…买一个‘否’字…真贵啊…不过,值了。”
托尼躺在废墟里,看着欢呼的人群和湛蓝的天空,咧开满是血污的嘴:“Friday…回去记得提醒我…给那家店…打个五星好评…不,十星…”
罐子小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彻底改写了这场宇宙战争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