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后的第三日,京城的雪还未化尽。苏桃桃蹲在宅址的老槐树下,用树枝在雪地上画着三叶草,小铃铛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响。
箫妄言靠在树干上,望着她鼻尖的薄雪,忽然觉得心跳得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快。
“桃桃。”他轻声唤她,声音里少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苏桃桃抬头,见他垂眸凝视自己,墨色瞳孔里映着飘落的雪花,竟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小侯爷怎么了?”
箫妄言深吸一口气,忽然蹲下身,与她平视,折扇随意地插在雪地里:“桃桃,本侯爷心悦于你。”
少女愣住,手中的树枝掉在雪地上:“小侯爷又在开玩笑……”
“没开玩笑。”箫妄言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腕间的银铃铛,“母亲已然同意,她说你是个至诚至善的姑娘。
”他顿了顿,目光牢牢锁在她眼中,“桃桃,你可愿与本侯爷在一起?往后本侯爷的眼里、心里,便只有你一人。”
苏桃桃望着他眼中翻涌的热浪,忽然想起他送的每一份礼物,想起他在雪地里挂灯笼时哼的跑调小曲。他虽未单膝跪地,却用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织就了一张让她无法挣脱的情网。她轻轻点头,耳尖红得比飘落的梅花还要鲜艳:“我愿意。”
箫妄言忽然起身,将她轻轻抱起转了个圈,小铃铛的响声混着他的笑声,惊飞了树上的积雪:“桃桃答应了!本侯爷要让全京城都知道——”他忽然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桃桃是本侯爷心尖上的人。”
午时初刻,大理寺暖房。林姝玥望着苏桃桃腕间的新红绳,轻笑出声:“桃桃这是定情信物?”
少女耳尖泛红,低头摆弄着红绳上的银铃铛:“是小侯爷编的……”
谢砚舟挑眉,看向箫妄言:“他倒是手巧。”
箫妄言甩扇,却在触及苏桃桃目光时,耳尖微微发烫:“本侯爷天赋异禀。”他忽然握住苏桃桃的手,郑重道,“桃桃,明日跟本侯爷回镇北侯府吧,母亲想见你。”
苏桃桃身体僵住,下意识看向林姝玥:“姐姐……”
“别怕。”林姝玥握住她的手,“箫夫人能接纳你,足见其胸襟。”
箫妄言忽然抬手替苏桃桃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暖房里的曼陀罗,“母亲若敢为难你,本侯爷就把她的《闺训图》全换成桃桃的糖画。”
苏桃桃被逗笑,抬头看他眼中的认真,忽然轻笑:“好,我去。”
卯时初刻,镇北侯府门前。苏桃桃望着高耸的朱漆大门,忽然想起林姝玥说的“豪门深似海”,指尖不自觉攥紧了箫妄言的衣袖。
“怕什么?”箫妄言低头看她,伸手替她拢了拢披风,“本侯爷府里的厨子做的桂花糕,比城西摊的还好吃三倍。”
门房看见箫妄言,立刻开门:“侯爷回来了!夫人在花园等您。”
苏桃桃跟着他穿过长廊,掌心已满是冷汗。箫妄言忽然停下,从袖中取出个琉璃哨子:“拿着,这是波斯进贡的响铃,一吹本侯爷就能听见。”
少女望着哨子上的三叶草纹路,忽然觉得安心许多:“小侯爷何时变得这般细心?”
“自从有了想护着的人。”箫妄言轻声说,牵起她的手,“走吧,母亲虽严肃,心底却是极软的。”
辰时初刻,镇北侯府花园。箫夫人坐在凉亭里,望着远处走来的两人,目光落在苏桃桃腕间的银铃铛上。
“母亲。”箫妄言作揖,侧身将苏桃桃让到身前,“这是苏桃桃。”
苏桃桃福了福身,声音虽轻却透着坚定:“见过夫人。”
箫夫人上下打量她,忽然轻笑:“果然是个灵动的丫头,比画像上的还要鲜活。”她招手示意丫鬟端来茶点,“尝尝这桂花糕,是按桃桃喜欢的甜度做的。”
苏桃桃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夫人怎么知道我喜欢甜?”
箫妄言挑眉:“本侯爷说的。”他忽然伸手替她拂去嘴角的糕屑,“桃桃的喜好,本侯爷自然要记牢。”
箫夫人看着两人互动,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与侯爷的模样,心中一软:“桃桃若是喜欢,以后常来府里,厨子随你差遣。”
苏桃桃抬头,看见箫夫人眼中的温和,忽然不再紧张:“谢谢夫人!其实我还会做桂花糖,夫人若不嫌弃,下次带来给您尝。”
箫夫人笑着点头,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停留:“好,那我便等着。”
巳时初刻,镇北侯府库房。箫妄言晃着折扇,指着满屋子的奇珍异宝:“桃桃随便挑,看上哪个本侯爷都给你。”
苏桃桃望着琳琅满目的珠宝,忽然指向角落的糖画模具:“那个蝴蝶模具好看。”
箫妄言愣了愣,忽然轻笑:“桃桃果然与众不同。”他取出模具,用袖口轻轻擦拭:“本侯爷让人清洗干净,以后桃桃能用它做一辈子糖画。”
少女接过模具,忽然想起城西摊的老匠人:“小侯爷可知,用这个模具做糖画,能卖五文钱一个?”
箫妄言挑眉,指尖轻轻刮过她鼻尖:“本侯爷给你十文,桃桃给本侯爷做一个——要画咱们两个人,牵着手的那种。”
苏桃桃轻笑,指尖抚过模具上的纹路:“小侯爷不怕被人笑话?”
“本侯爷只在乎桃桃怎么看。”箫妄言轻声说,“在我心里,桃桃做的糖画,比任何珍宝都贵重。”
午时初刻,镇北侯府长廊。苏桃桃望着墙上的书画,忽然指着一幅《游春图》:“小侯爷小时候也这么调皮吗?”
箫妄言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想起自己爬树摘花被母亲训斥的场景:“本侯爷那时总把蝴蝶放进母亲的香炉,气得她要拿戒尺打我。”
少女转头看他,忽然认真地说:“其实我很怕……怕配不上镇北侯府。”
箫妄言忽然握住她的手,抵在廊柱上,目光灼灼:“桃桃记住,你是本侯爷认定的人,无需与任何人比较。”他顿了顿,声音低柔如春水,“在本侯爷眼里,你比这府里的千年古玉、万贯家财都要珍贵。”
苏桃桃望着他眼中的坚定,忽然踮脚轻吻他的脸颊。少年愣住,耳尖迅速泛红,连折扇都掉在了地上。他忽然弯腰捡起扇子,却在起身时,额头与她轻轻相抵:“桃桃,本侯爷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姑娘。”
申时初刻,镇北侯府宴客厅。箫夫人望着席间的两人,忽然开口:“桃桃,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
苏桃桃点头,忽然想起林姝玥教的礼仪:“谢夫人。”
箫妄言忽然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她碗里:“多吃点,这是本侯爷特意让厨子做的。”
箫夫人看着两人的互动,忽然轻笑:“等砚舟和姝玥成婚时,桃桃可以做女伴。”
苏桃桃愣住,望向箫妄言。少年忽然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母亲,桃桃当完女伴,本侯爷就要娶她。”
少女的脸瞬间红透,连耳垂都泛着粉色。箫夫人看着两人的模样,忽然轻轻叹气:“你娘我只盼你俩能相携一生,莫像……”她顿了顿,举杯道,“总之,我很高兴。”
箫妄言望着母亲眼中的欣慰,忽然举杯:“母亲放心,本侯爷定不负桃桃。”
酉时初刻,回程的马车上。苏桃桃靠在箫妄言肩头,望着窗外的雪景:“小侯爷,箫夫人真好。”
箫妄言轻笑,将她的手放进自己袖中暖着:“她若知道你夸她,怕是要让厨子做十斤桂花糕。”
少女抬头看他,忽然发现他眼中映着自己的倒影:“小侯爷,你说我们以后会一直这样吗?”
“会。”箫妄言低头吻她额头,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朵雪花,“本侯爷发誓,会用一辈子护着桃桃,让你永远笑得像糖画一样甜。”
马车驶过雪地,留下一串深深的车辙。苏桃桃望着箫妄言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世间最温暖的地方,不是镇北侯府的暖房,而是眼前人的怀里。
有些缘分,从糖画摊的相遇开始,历经风雪,终于在侯府的暖茶中,酿成了最甜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