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你敢给我躲,信不信回去为父打断你的腿,给我过来。”
被抓了一个现形的肖楼畹晚,只得乖乖嗫嚅着往自己父亲身边踱步而去。
“阿父~!”肖楼畹晚那嗫嚅声近乎几不可见。
太卜面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眸光,狠狠瞪了肖楼畹晚一眼,随即转眸向巫师等人施礼道:“巫师万安,怀王殿下、郡主安好!”
“太卜不必多礼!”妊卿卿抬了抬手。
太卜方起身,便诚惶诚恐的向怀王求情道:“怀王殿下,臣下教女无方,若有行差踏错,还望怀王殿下小惩大诫。”
一旁的肖楼畹晚闻言!不服气的嘟哝着嘴巴,什么叫行差踏错!这些日子跟在郡主身边儿行事,她都很乖的好吗!连杨家老太君都会时常夸她能力出众,办事牢靠,懂事乖巧好吗!
怀王居高临下的望着卑躬屈膝的太卜,眼里尽是骇人的威慑。
“令嫒确实过于跳脱了一些,屡次搅扰本王办差,不过好在这丫头不曾过于胆大妄为,未能犯下大错,太卜也就不必过于介怀。”
太卜闻言!原本忐忑的心,一下子平复不少,只要这丫头没犯什么大错,也就好处理。
此事关于太子废黜一案,他必得将自己的女儿摘的干净一些才好,免得被牵连,故而极力向怀王为自己女儿开脱道:“多谢怀王殿下照拂之恩,既这丫头不曾犯下什么过错,那,还请怀王准允臣下带这丫头先行回都。”
怀王闻言!不屑冷嗤一笑:“呵!太卜想多了,这丫头虽不曾犯下什么大过,但却与太子犯案一事有着莫大的牵扯,故而,此次回都,肖楼畹晚不得离开半步,待到陛下亲审之后,才能决议放她走还是不走。”
太卜闻言!汗流浃背,心中一急,迅速瞪了一眼嗫嚅的肖楼畹晚后,再次向怀王施礼道:“怀王殿下!臣下……。”
太卜为自己女儿开罪的话还没有说完,怀王便不耐的摆了摆手示意,大有雷霆之怒的威势:“太卜是聪明人,不消本王多说!”
“是,是是是!可是怀王……!”太卜不死心,冒着惹怒怀王性命不保的危险,还想据理力争为自己女儿说情。
可谁知道!迎来的却是怀王厉目冷视,吓得太卜立时闭了嘴!
“启程!”怀王高呼一声!众人方整顿完毕,迅速朝着蜀都城出发。
而此时在怀王这里吃了闭门羹的太卜,狠狠瞪了肖楼畹晚一眼,那“孺子不可教也”的神色,好似能将肖楼畹晚给活吞了。
“阿……阿父,我知错了还不成嘛!”
肖楼畹晚被自己父亲的冷眸瞪身心一颤,忙躲去了妊卿卿身后。
“你!臭丫头,看我回去如何惩治你!”
“略略略!”肖楼畹晚丝毫没有畏惧的躲在妊卿卿身后,向着太卜做着鬼脸。
太卜气得扬首就要责打肖楼畹晚,可谁知这丫头胆子这般大,躲在妊卿卿身后很是得意的不出来。
是以!那愤怒的一巴掌刚扬起来,肖楼畹晚便将妊卿卿推到他跟前,令他诚惶诚恐的收回了手。
妊卿卿无奈笑了笑,好家伙,肖楼畹晚,你是将本郡主当做你的挡箭牌了是吧!
无法!她只得温和的笑了笑,向太卜说道:“太卜放心,三姑娘跟着本郡主的这些日子不曾犯什么错,若上了政殿,陛下也会将三姑娘无罪释放。”
原本对肖楼畹晚怒不可遏的太卜,在听了妊卿卿的话后,一时消了气。
他的女儿他最了解,纵使她任性妄为、无恶不作,也是不敢参与杜万通与怀王的党争的,哪怕被胁迫,她也绝不会将自己的小命禁锢在皇家争斗中。
“臣下,明白了!”太卜恭敬的向妊卿卿施了一礼,妊卿卿只温和的微微颔首,太卜便放任肖楼畹晚跟着妊卿卿上了马车。
只是这回城的一路,太卜都废话连篇、喋喋不休的在怀王耳边为肖楼畹晚说情着,虽然他的口才不错,也善于溜须拍马,但就是太聒噪,扰得怀王烦不胜烦,很是头疼,哪怕怀王一时动怒,呵斥太卜一句,也只能让他暂时安静片刻。
不多久,瞅准时机的他,便又开始在怀王耳边叨叨,央求怀王大发慈悲放了他的女儿,恩准他带着肖楼畹晚先行回都,在此期间,四月与晴等护卫不断威胁呵斥太卜,都不曾让他闭嘴,犹如唐僧一般,一路喋喋不休。
当然!太卜敢如此!也心知怀王不敢大庭广众之下斩杀朝廷命官,只不过此举会因此得罪怀王一党罢了!
怀王无法!只能命人将太卜封了嘴,这才让回都的一路消停下来。
而马车内瞧着这一幕的肖楼畹晚,哪里能忍得了,她的父亲只能她欺负,旁人绝对不行。
“敢欺辱本姑娘的阿父,找死……!”肖楼畹晚气急败坏之下,就要跳下马车与怀王鱼死网破。
“畹晚!”妊卿卿见肖楼畹晚冲动,赶忙拽住了她。
“郡主,你放开我,怀王那厮实在欺人太甚,本姑娘要砍了他,尤其是他身边那四条狗,气煞我也!”肖楼畹晚气势如虹,非要将折辱她父亲的怀王等人斩杀不可。
“畹晚!冷静!不可妄动,听话!”妊卿卿赶忙拦住怒气冲天的肖楼畹晚,安抚着。
“畹晚,你冷静一些,此时不是与怀王撕破脸的时候。”
“方才你也瞧见了,实在是太卜惹了怀王动怒,眼下你我更不该冲动犯事,以免被怀王拿住把柄。”
肖楼畹晚脸色阴沉,那愤怒的眸子好似凝结了一层冰霜,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怀王等人刀了。
“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父被怀王那厮折辱!”
“畹晚放心,本郡主定会为你出这口恶气,只是眼下不是时机,你要知道,太子之案牵连甚广,朝中官宦无一不是对太子的弹劾,且你我已经牵扯其中,更应该小心谨慎才是,莫要再被怀王抓住把柄,以免牵连母族。”妊卿卿极力劝解,就怕肖楼畹晚听不懂,还刻意掰开了嚼碎了说给她听。
幸而这丫头也不算太笨,最终将妊卿卿的话听了进去。
她极力忍耐着内心的愤怒,紧握拳头,自责的紧闭双眼,心底无比难熬。
当怀王与巫师等人前往政殿时,没想到杨文君带着人证物证已经在殿内候着了。
怀王深感意外,却也片刻冷静了下来。
呵!就凭你个杨文君,又能如何开脱杜万通所犯下的罪行。
“君圣安!”一众人恭恭敬敬的向龙椅上正襟危坐的丛帝行礼。
丛帝只冷眸肃穆的抬了抬手示意,一众才毕恭毕敬的起身垂首。
“太子,面见陛下,为何不跪?这般躲着不敢见人就是为何?”怀王第一个发现载舆内的杜万通不曾出来给丛帝行跪拜之礼。
细想之下,忽然发现不对劲,心中大约知道载舆内的人,并非是杜万通。
呵!那今日这戏,便有的看了。
若这载舆里的人并非杜万通,那么他的罪名,便又多了一条,岂不两全其美。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在大殿内的载舆上,不知情的人暗自嘀咕,议论纷纷,而知情的人,心中忐忑,生怕有所变故,令丛帝龙颜大怒而牵连其他。
直到!载舆内传出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怀王不由得暗自冷嗤!呵!杜万通啊杜万通,今日是你自己作怪,可别怪本王心狠了。
“太子这是……?”丛帝眸色一沉,似有不悦。
“陛下!此前太子遭遇几次刺杀,虽未伤及要害,但在尚京城武安君府关押期间,怀王手下时常动用私刑,日夜鞭责太子殿下,导致太子殿下性命垂危,险些无法回都面见陛下。”妊卿卿迅速上前,一一向丛帝呈禀。
丛帝闻言!眸光一沉,带着龙颜震怒的压迫感,令怀王身后的四月等人立时上前跪在了大殿上。
“陛下恕罪,属下等,并未滥用私刑,全是因太子不肯招认所犯罪行,故而才动用了刑法,还请陛下恕罪。”
“没有孤的圣谕,尔等敢对太子动刑!”丛帝龙颜震怒,一声厉喝,立时吓得被封嘴的太卜险些跪了。
肖楼畹晚见状!赶紧悄咪咪的挪动步子,将自己那不争气的父亲搀扶着。
而大殿跪着的四月等人丝毫没有惧意,只淡定非常的恭敬道:“属下等知错,还请陛下责罚。”两句官方的敷衍,毫无悔过的四月等人,就仗着怀王这座靠山,天不怕地不怕。
“陛下,是臣弟管教无方,还请陛下责罚。”怀王恭敬的说罢!
眉头微蹙,灵光一闪,忽然又来了一句:“再请陛下恕臣弟大不敬之罪。”
丛帝闻言!一时纳闷,殿内还未反应过来的众人,也在怀王突然踱步,迅速将那载舆上的窗幔揭下来时,忽然吃了一惊!
载舆内的人,果然不是杜万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