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不见五指的走廊，忽然亮起一盏灯，皮鞋踩在地板上轻缓的声音轻易让人想到恐怖电影。
姜清黎心中一惊，连忙把百里镜往拐角推，自己也想跟着躲开。
刚动作，忽然听见少年清冷声线响起：“嫂子？”
姜清黎听到熟悉的声音，放松下来。
“是原时曜。”她小声又很熟练地跟百里镜解释，“他也是来救顾念的。”
“是么？”百里镜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真是负责呢。”
“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负责。”姜清黎拉住他的手，“走吧，我们跟他一起去找顾念吧。”
百里镜站在原地没动。
他扫了眼角落，抬起姜清黎的手指，亲吻了一下手背后松开。
“先跟他去接顾念吧，学生会会保护你的安全。”百里镜说，“我有点事。”
“你有什么事？我跟你一起。”
很显然，比起原时曜，姜清黎更想和百里镜一起。
这种下意识的选择让百里镜弯了弯眼睛。
“宝宝，我刚才给你拍了件礼物，现在要去取。”白狐青年垂眼，抬手轻揉她发顶。
在逐渐靠近的微弱光线中，青年弯腰，和他的小青梅对视，鼻尖贴着鼻尖。
他很郑重地承诺：“我保证，结束后就去找你，然后接你回家。”
心口忽动。
姜清黎怔愣，忽然觉得这话很耳熟。
似乎看见课后黄昏树影下，高挑的白衬衫少年抱着书本，弯腰轻揉她发顶，笑着说来接我们小黎回家……
“嫂子？”
光照亮四周的昏暗，姜清黎回过神，眼前已经没有百里镜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缓步朝她逼近的黑猫少年。
她这才发现那光线并不是什么灯，而是一团拳头大小的光球，漂浮在原时曜身侧进行照亮。
这是他的异能吗？
姜清黎刚冒出疑问，原时曜却毫无停顿地走到她面前。
他们之间已经不足半米，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正常的社交距离被压缩，姜清黎下意识感觉危险，倒退几步，脊背完全贴上墙壁。
皮鞋在她脚边停下，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厘米。
他只要再上前一步，他们的皮肤便会贴合紧触，沾染上彼此的体温。
近在咫尺的距离下，少年的呼吸变得很轻。
碧绿瞳孔半垂着，目光如有实质一般，一寸寸舌忝过女孩眉眼，落在那双泛着晶亮水泽的樱粉唇瓣，幽暗描摹。
姜清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觉得他这会沉默得让人有点害怕，屏住呼吸。
片刻后，原时曜忽然抬手，靠近她的脸。
姜清黎下意识缩了缩，原时曜停住，眸中闪过黯淡情绪。
没来得及看清，却又听他低声开口：“口红花了。”
少年说话的同时，指腹轻捻过她唇角。
他的体温很高，指腹有薄薄的茧，触碰她时，动作却格外轻柔。
像是对待娇嫩的花瓣，生怕用一点力气就碾出痕迹。
几秒后，原时曜收回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摊开手给对方看拇指指腹。
边界感被轻微挤压，又迅速恢复，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看见那抹明显的红痕，姜清黎脸颊发热，慌忙用手背擦了擦唇瓣，舌头差点打结：“谢、谢谢……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你离开了，就跟了过来。”原时曜冷眼扫了眼空无一人的走廊，视线绕回女孩脸上时却含着不易察觉的温和，“你是要去接顾念吗？”
“对。”姜清黎点了点头，“刚才那个侍者说顾念在豪华套间，但是我不知道在哪……”
“我知道。”原时曜说，“我陪你去接，然后再送你们离开。”
姜清黎惊喜地望向他：“那真是太谢谢你啦。”
可爱的毛绒兔子面具下，女孩双眸晶亮，原时曜只看了一眼，就像是被烫到般侧开脸。
“举手之劳。”原大秘书长单手成拳抵唇轻咳，脊背更加笔挺，“套间在楼下，现在电梯停运，走楼梯更快方便。”
原时曜说完，指了指隐蔽的楼梯间方向。
走廊前后都听不见声音，只有原时曜手里的光球散发着明亮的光。
断电后，世界安静得有些诡异，姜清黎感觉有点冷，但因为和原时曜也不熟，只能搓了搓手臂，快步跟上去。
视线落在唯一的光源上，姜清黎没话找话：“对了，这是你的异能吗？”
她抬手摸了一下光球，温热的，触感很奇妙。
没忍住，又摸了一下。
原时曜看着她用纤细指尖捏着那团光球，只觉得柔软的触感像是落在自己皮肤上，细小电流顺着脊骨经窜，炸起一片酥麻。
喉结不受控制地轻滚，原时曜深吸一口气，面上平静：“嗯，我的异能是‘光’。”他不经意般问，“我哥……没和你说过吗？”
“没有。”姜清黎在他面前也不装什么夫妻和谐，“我们没怎么聊过这些。”
闻言，原时曜微微挑眉。
连真正的异能是什么都没告诉她啊，看来原时默和她的关系很一般。
原时曜的心情因为这个认知好了很多。
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光球。
下一秒，巴掌大的光散开，化为细碎光点散落。
光点如萤火般轻轻跳动着，落在女孩发丝裙摆，在黑暗中环绕着她。
“好厉害。”姜清黎忍不住感慨，抬手点了点离自己很近的光。
光点像是有点害羞，抖了抖后退。
停顿一秒，又在半空中弹跳几下，加速绕着姜清黎打转。
像围绕着她旋转的小星星。
姜清黎觉得有趣，又抬手把荧光都拢在掌心。
光在她的手指间轻蹭，乖巧如爱宠。
她侧脸让原时曜看：“你的光好可爱啊。”
原时曜微愣，像是有些错愕。
而后，他很轻地勾了一下唇：“现在还害怕吗？”
“原来你看出来了啊。”姜清黎摸摸鼻尖，不好意思地承认。
难怪忽然用异能变戏法，原来是在缓解她的紧张。
没想到原时曜平常看着高冷，其实还挺细心的，会照顾校友的情绪，难怪是最年轻的秘书长。
“谢谢你呀。”姜清黎小声说，“你人还挺好的。”
原时曜表情一僵。
姜清黎也意识到自己这话好像在发好人卡，赶紧找补：“我的意思是，就……其实我还挺想和你交朋友的。”
原时曜：“……”
四周的光点肉眼可见黯淡了几分，姜清黎有点忐忑：“怎么了？”
难道是她这话太自作多情了？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楼梯间的门前，原时曜推开门，很有绅士风度地示意姜清黎先进。
经过时，姜清黎脚下好像踩到什么东西，磕绊了一下。
手臂被及时扶住，原时曜俯身贴近。
“好，那我们做朋友吧。”
他的唇近在咫尺，握着她的手指炽热有力，声音却很轻，调青一般对着她耳朵低语。
“嫂子。”
耳根被他的呼吸弄得很痒，姜清黎站稳后想推开，他却像是预知她的动作般收回手，又恢复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好像刚才那种亲近，只是一种错觉。
原时曜望了眼楼梯间，光点飘落在四周，如群星般照亮前路。
他背对着姜清黎，在她面前蹲下。
“你穿着高跟鞋不方便，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