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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有什么意见,不过就是雇个人帮工,有什么意见的,而且这个事情主事的还是段觅觅,她现在完全是撒手不管状态。
“那就好,我...我主要是怕你不自在,以后觅觅姐说我也得住在觅光楼的二楼,我怕你介意,她说你不会介意,那我还是不放心,所以就想亲自问一下。”
言语恳切,期期艾艾,就沈曼瞅着甚至有点啰里吧嗦的味道,由此足以看出秀菊的紧张和无措。
她说着说着自个儿的声音就虚了,沈曼听半天没抓住要领,颇为不解的皱起了眉头试图从她的言语中找到理解的窗口。
一边廖哥儿听半天反推了秀菊一下。
“就你是个小心眼的,段老板说可以,曼哥儿刚刚也说了没意见,这也就罢了,怎么还在这里啰里吧嗦!”
“而且曼哥儿要读书呢,哪怕同你们一起住在二楼那也是不常待的,到时候你想见还见不着呢,在这空操心。”
秀菊羞得很,忙打廖哥儿的胳膊,瞧着沈曼的时候脸颊羞红。
“我哪里是想见曼哥儿,你打趣我这个干什么,我...我是怕别人说闲话。”
啊...沈曼get到了。
搁秀菊这里,她还是个男娃子。
两人年龄相仿,又要同居一室,日子一长,难免会惹人闲话。
“我...我就一帮工,脸皮子也厚,我不打紧,我主要是怕曼哥儿被人笑话,他...他要读书的,我怕他同席们笑话他。”
“之前那阿芳不就是在一个公子家里帮工,被那公子的友人看见了,呼笑说她是人家公子的童养媳,以后是要收到屋子里的。”
“她被一顿骚,那公子被一顿笑话...后来公子不是迁怒于她,说她长得就骚,胸跟塞了馒头似的,这才惹得其他人开她和公子的玩笑,用这个借口把她辞退了么。”
秀菊拉了拉廖哥儿,眼神里也是有怨怼的。
“人言可畏,那些腌臜们自己骚,看个人都骚!”
廖哥儿哪能不清楚她担心什么,只管安慰她。
“咱曼哥儿不是那种容易被人摆布的人,就算有人说了闲话,他也不会放心里的,是吧,曼哥儿!”
秀菊到底只是一个十五十六的姑娘,想法比较质朴,人生阅历也少,早些年孤苦无依,周围环境复杂,多的是她顾忌的东西。
今天她能把担忧说出口,那都是一次成长。
沈曼耸耸肩,坚定以及肯定。
“真的无事,廖哥儿说的对,不久我就该入学堂了,不会在楼里住,你住着呗,也好陪陪我阿姐,若有人拿你我二人打趣,你只管呛回去,咱觅光楼不住窝囊废。”
“那我可不敢!”
得了准信,秀菊一脸到底是轻松下来,心事已了,这手脚就越发麻利,布菜那叫一个利落,大碗小碗就全往桌上摆。
还同窗们的想法?她去了浮山学堂人能不能出来还不好说呢。
听齐老的意思,那边该是一个封闭学校,而且管控很严。
她住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假。
“曼哥儿,听说你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很厉害?怎么个厉害啊?”
秀菊没概念,对她来说,能读书认字的人就挺厉害的了。
她认知里最厉害的人是府官,旁的真的没什么概念。
“嗯?嗯,你可以理解成一个比较专业的学堂。”
“专业学堂?”
“嗯,就好比说廖哥儿跟师傅学手艺,学了手艺才能进工坊,我这也一样的,我只有进了那个学堂,才能多多了解灵种那些东西。”
秀菊闻言一个展颜,“曼哥儿你是想进巡查队啊?”
沈曼下意识的摇摇头,“不是啊,怎么可能!”
呃...这其实很难讲。
非要掰扯的话她其实也不知道从浮山学堂毕业她能得到什么。
搁现在,她的首要目标就是找机会去气界打听沈晁的下落。
贾老板那边的消息一直都是通的,但凡他那边没有明确的消息,那沈晁就还在气界,不说百分百,但可能性非常高。
如果不考虑沈晁,她安分在那边就学,然后完成了学业,那她的后路在哪里?
沈曼想到了傅荣卿。
作为他一手培养的‘棋子’,沈曼大概以后需得为他的事业服务。
他什么事业?
浮山学堂本身就是扩充地界学子有关天灵气,灵种此类新兴知识的学堂,对于此类性质的学生约莫就是两个出路。
第一个出路,继续研究。
第二个出路,参与后续教学。
如果让她选,她多半是想要继续研究和钻研的。
两人歪着脑袋,不懂。
在他们的视角内,能和灵种这些东西挂钩的职业那只能是巡查队了。
算了,不讲这个。
沈曼从一边兜里掏出一个布做的棋盘和两盒小棋子。
“来,我教你们下五子棋,做出来几天了,也没来得及拿给你们。”
“什么棋?”
“五子棋!哎,想说这大冬天的,能吃到烤肉就好了。”
“什么烤肉?”
“我好想吃烧烤。”
“......”
...
假期转瞬即逝,马上就到了齐老开学的日子。
沈曼把给两师弟的礼物安置妥当就上了马车。
马车行至半路,沈曼假寐时陡然听见迎面有马车的声音。
这个方向?这个时间?
考虑到城与城之间的距离,这总不该是别的城区的。
这块地方能过来的也就是江文馆和那个村子里的人。
沈曼脑子里疑狐,打开厚厚的布帘,一看对面那马车相当熟悉,果然是江文馆那边的车马架。
她有点好奇,转头扬声问自己前头的车夫大哥。
“车夫大哥,刚过去的马车是江文馆的吧?”
车夫也是迟疑,瞅了一眼才确定。
“对,是咱们的车。”
“谁啊这是?”
“这我就不知道了,馆内住了不少人呢,都有可能。”
也罢,总该不是她能管的事。
一把放下帘子继续窝回去休息。
今日开学第一日,齐老怕是会考校她,只希望那老先生出的题目不要太难。
沈曼想错了,一到自个儿‘教室’发现齐老不在。
刚落地倒是被两师弟塞了不少新年礼物。
毛笔,宣纸,两枚玉簪,各种零食些许。
她刚好也备了,所以倒也不尴尬。
两方互换礼物,互相道贺新年。
对方收了礼盒一个开心,迫不及待的就打开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卷纸轴。
厚度扎实,打开得有两米多长。
“师兄,这是什么呀?”
“我给你们准备的压轴题。”
问沈曼最擅长什么,那大概是汇总和总结了。
江文馆内收集了近十年内的文考试题,她看了一遍把一些重点知识点给提炼了出来,编制成了这一个压轴题卷轴。
据说出题人就那么几个老夫子,那喜好估计也差不多。
王佳琪,王佳理两兄弟闻言将眼睛睁得老大,一副惊奇又欣喜的模样。
“师兄特地为我们准备的吗?”
“当然,我又不参加文考。”
两人肉眼可见的开心,看着卷轴里面的内容宝贝得很。
字迹不甚好看,但从排版中能看出章法,看得出是极其用心了的。
“虽说父亲花钱给我们采买了一份,但我们瞧着不如师兄准备的这份详细。”
文考乃是大事,在这个行当里经营的人不在少数。
题集这种东西但凡是个书社都能买到。
但沈曼这一份含金量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不是个混日子的,江文馆里面有很多馆藏旧资料他们也知道,但他们一边要和齐老学习一边还要复习旁的东西,这时间和精力实在是来不及。
沈曼给的这套题集完全就是送到了两人心坎里。
“谢谢师兄!我们一定好好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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