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晏鹤清将如今的境况一五一十地告知于晏氏,她便也已经摸清楚了李冬口中所指明那两个野男人的真实身份和底细。
知晓了现在的状况,晏氏心中高高悬挂起来的大石头,眼下自然也已经缓缓落地了。
她稍微松了口气,看向跟前的晏鹤清时,还一本正经地说道。
“阿清,只要你安然无虞的,娘亲方才能够彻底安心。”
听清楚晏氏脱口而出的这番话,晏鹤清不由得微微抿着唇,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流露出些许动容之色。
对于晏鹤清而言,她一直以来在乎的便是晏氏。
只要晏氏能够安然无恙的度过眼前的劫难,她就算是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阿娘,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
“对于女儿来说,您的身体状况才是最重要的。”
这亦是晏鹤清的真心话。
仔细斟酌考虑后,晏鹤清一本正经地望向晏氏,再一次提高了自己说话时的语调,特地强调。
“阿娘,府中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告诉我。”
“女儿必然会将这一切处理妥当,也绝对不会让阿娘你为难。”
这些都是晏鹤清深思熟虑决定的事情。
可同样的,晏氏也不希望自己的存在会成为晏鹤清的绊脚石。
她有些按耐不住地开口,“阿清,你也不用这样……”
在晏氏的眼中看来,晏鹤清始终是孩子,她全然没有必要为了撑起这个家,不顾一切的在外奔波。
“阿娘,过去一直都是您在竭尽可能的照顾女儿。”
“现在女儿长大了,自然也有责任和担当,女儿也应该不顾一切的将您照顾妥当,至于旁的事情,阿娘也不必担忧。”
晏鹤清说话时,言之凿凿。
生怕晏氏继续因为此事追究不断,晏鹤清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笑容的同时,她取出一张银票递过去。
“阿娘,您必然要相信女儿有赚钱的本事。”
“女儿也一定会让这个家变得越来越好。”
亲眼看见晏鹤清递过来的银票,晏氏不由得愣了愣神,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眼眸看向晏鹤清。
好半晌,晏氏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这银票……这些……”
这银票可是二百两。
晏鹤清仅仅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如何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筹备到这么多银两?
晏氏难免为眼前的这一切感觉到有些不敢置信。
正当晏氏惊诧错愕之际,晏鹤清缓缓地舒了口气,她只是再一次开口提起了陆溟夜和清梧二人。
“阿娘,你可莫要忘记了,我今日收留在府中的那两位是特意前来青坷镇任职复命的知州大人。”
“这银两自然是知州大人给的。”
当然,这也少不了晏鹤清从中坑蒙拐骗。
毕竟在此之前,清梧对晏鹤清不敬,还妄图想要威胁晏鹤清。
她这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晏鹤清只觉得她略施小计,从陆溟夜和清梧二人的身上讨点好处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知州大人竟是如此客气?”
听见晏鹤清脱口而出的这番话,晏氏先是轻轻的咳了咳,可回想起知州大人的身份如何尊贵之际,晏氏还是赶忙摆了摆手。
“阿清,你快些将这银两送回去吧。”
“不管怎么来说,知州大人好歹是来青坷镇任职的,咱们作为当地的百姓也应该竭尽可能的配合一番。”
“岂能让知州大人如此破费?”
晏氏之所以特意提出这种话,无非是担心晏鹤清在无意之间会做错什么事情,惹得如今的知州心生不悦。
待到那时候,晏氏也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护住晏鹤清。
瞧着晏氏面色忧虑的模样,晏鹤清只是莞尔一笑,她反过来将银两塞进晏氏的怀里。
“阿娘,这银两你尽管安心收着。”
“如今之际女儿忙于外边的事,恐怕没有功夫顾及府中的境况,若是阿娘有什么想要买的,尽管差舟舟陪你去买就是。”
说完话的同时,晏鹤清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她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眸,巴掌大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沉重的神色。
“但是阿娘,这银两我是给你的。”
“还望阿娘莫要将这些银两通通花在李冬的身上。”
在晏鹤清千叮咛万嘱咐过后,晏氏义无反顾地点了点头。
“娘亲记下了。”
送走了晏鹤清之后,晏氏看着手中的二百两银票,心中的情绪始终是翻涌起伏着。
她知晓晏鹤清一直以来都是极其懂事的。
所以现如今,晏氏无非是希望自己这做母亲的,将来能够多多帮衬晏鹤清一些。
她现在提供不了任何帮忙的地方,便只能代为保管。
晏氏小心翼翼地将二百两银票收入到自己的梳妆匣子里,生怕李冬会偷偷背着她来翻找,晏氏甚至特意将梳妆匣子藏到了衣柜中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去。
将这一切处理妥当后,晏氏这才松了口气。
她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心弦,便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者便是李冬。
他一路急匆匆地赶过来,甚至没有敲门的意思,此刻,李冬二话不说地推门而入,又转过身看向晏氏。
“阿娘,你先前不是说一定会好好的审问审问她吗?”
“现如今,你问的如何了?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李冬的面容中始终都没有半分敬意,说话时,李冬的语调里反而带着些许催促的意味。
听闻此话,晏氏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她先前便已经察觉到了李冬的不守礼数,如今一见,晏氏只觉得李冬的唐突和冒失更甚。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后,晏氏压制住自己心中翻涌起伏的情绪。
她冷眼看着李冬,又反问一句。
“阿冬,先前我不是与你说过吗?若是你想要进来,不论如何都得按照规矩敲门。”
“你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还能这么不懂事?”
晏氏不待见李冬,还是史无前例的第一回。
以致于此刻,李冬听清晏氏斥责自己的话语时,他的脸色微变,神色也愈加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