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温颂脸上的神情有一瞬的凝固。
她沉默一瞬说:“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和商郁的关系,远比她想的还要见不得光。
林知岚和商郁之间的相处方式也并不奇怪,是她,从始至终都没弄清楚过他们的关系。
难怪今天是除夕夜,林知岚却出现在这里。
她是以商郁未来妻子的身份来的。
林知岚还未说话,商老夫人下楼来,十分和蔼地道:“知岚,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让商叔去叫我。”
俨然是对准孙媳妇的态度。
林知岚落落大方地说:“我听商叔说您在午睡,就没让他打扰您。”
商老夫人往会客厅的主位走去,“你今天过来,家里不会说什么吧?”
林知岚上前搀扶着她,嗓音温柔亲切,“怎么会?我爸妈可交代了,让我好好陪陪您,还有……阿郁。”
这还是温颂,第一次在平辈的异性口中,听见有人这么叫商郁。
商老夫人拍拍林知岚的手,满意得不行,而后,才看向温颂,瞥见她身旁的周聿川时,脸色难得有几分柔和。
“聿川,小颂这孩子性子不太好,这段时日没又给你家添什么麻烦吧?”
语气好像一个极关心孙女的奶奶。
但话里话外,都是在贬低温颂,不过温颂早就习惯了。
类似的话,这些年老太太对所有人,都说过不少。
周聿川皱了下眉,垂眸看了眼身旁低眉顺眼的妻子,声音微冷地开口:“小颂从没给我添过什么麻烦,我们家,也没人觉得她性子不好。”
“相反,她很好,我奶奶和母亲都很喜欢她。”
闻言,商老夫人有些讪讪,“是吗?那这丫头可能就是只有在我们商家,性子才会比较……”
“奶奶,”
周聿川是随着温颂称呼的。
说话间,他抬手亲昵地揽住温颂的肩膀,语气从容地打断:“小颂的性格,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好的,我有时候都在想,到底是什么环境下长大,才会养成她现在的性格。”
“商家,该不会没有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善待小颂吧?”
随着他的质疑,商老夫人眉心忽而一皱。
不是都说,这个周聿川真正的心上人是他那个大嫂,完全不把温颂当回事吗。
怎么现在看来,倒是处处维护温颂!
被人这么问到脸上,商老夫人面上有些挂不住,好在,林知岚适时开口:“周总,你想哪儿去了,我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商家对小颂很好。”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忽而,身后传来一声散漫的嗓音,温颂几乎瞬间就听出来是谁了。
会客厅有短暂的噤声。
整个商家凑不出来半个不怕商郁的人。
周聿川回头,笑了下,“在聊商家对小颂,到底好不好。”
商郁神情未变,似笑非笑地扫过他落在温颂肩上的那只手,反问:“这你不是早就知道的?”
并不好。
很早周聿川就知道的。
早在温颂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周聿川常来商家找商郁玩就听说了。
可过去几年,他还是从未在意过温颂在商家的处境。
显得他此刻的维护,尤为可笑。
温颂弄不清楚商郁这句话到底是冲周聿川,还是冲商老太太。
只能看见,这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在。
不过,姜终归是老的辣,只要没撕破脸,商老太太都能装作无事发生,朝温颂招手,“来,小颂,你来说我们商家对你好不好?”
她为难不了周聿川,更为难不了商郁。
所以,温颂成了那个炮灰。
温颂脚步没动,正要说话,商郁讥嘲地开了口:“行了,打人还不让人喊疼的把戏,您从她五岁玩到现在,还没玩腻?”
打脸打得丝毫不给面子。
概括的,却是温颂过去近二十年的时光。
不能反抗,不能喊疼。
只有无条件的顺从,才能不被往死里罚。
林知岚脸上划过一丝不解,她没想到,商郁和老太太水火不相容到这个地步,“奶奶肯定也有她的良苦用心……”
商郁不耐地咂舌,“商家的年夜饭,你为什么在?”
“……”
无差别攻击每个人。
也一句话,将和林知岚的关系撇了个干净。
商老夫人压根下不来台,气氛愈发剑拔弩张时,不知道是哪个表姐家的小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大家顿时都借坡下驴,揭过这一页。
尽管如此,不一会儿,商郁身边还是围了几个表弟表妹过去。
他也只是针对商彦行和商老太太,对其他弟弟妹妹,还是能和颜悦色不少。
晚些时候,年夜饭开席,整整三大桌的人。
好在商家的餐厅足够宽敞,也不显得逼仄。
有了先前那一出,商老太太没再怎么针对温颂,温颂也只管低头吃自己的饭。
觥筹交错间,竟难得显出和睦。
一顿饭吃完,人三三两两下桌时,天色已然黑沉。
年轻人多,商叔每年都会备好各色烟花,吃完饭,大家就都去院子里放烟花了。
“小颂,”
温颂准备离席时,被老太太叫住,“你去楼上书房,把我准备的红包拿下来一下。”
温颂应下,“好。”
商家是每年除夕发一次红包,初一再发一次。
除夕是压岁钱。
初一是拜年红包。
商家谁也不缺钱,这么做无非是图个好意头。
大姑父似想做个什么项目,在拉着周聿川闲聊,温颂独自上楼。
去书房要经过一个小阳台,一只手突然从阳台伸出来,把温颂拉了过去。
温颂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惊呼,双唇就被人封上了。
室外凛冽的空气,混着熟悉的沉香气息。
窗外烟花还在此起彼伏的炸响,轻而易举地遮住她与商郁暧昧不清的动静。
但院子里全是人,只要谁在这个时候朝他们的方向抬头,就会看见商郁在吻她。
温颂浑身都紧绷了,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楼下……好多人!”
商郁动作未停,与她唇舌纠缠着,嗓音暗沉地质问:“你答应过我什么?”
温颂被他吻得眼神泛着水光,“什么?”
她话音未落,落在肩头的大手,不满地收紧。
温颂想起来了!
她低声解释:“当着那么多人,我躲开他会很奇怪。”
商郁搂着她的腰转了个身,将她紧紧抵上墙壁,两人身体也挨得极紧。
男人滚烫的身躯,隔着衣服面料,熨烫着她的肌肤。
“所以,这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