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
钟祁白看着跪在自己脚下,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梦兰,心中有些松动。
苏梦兰说的都是真的,苏氏集团现在的情况,他心知肚明。
因为他前不久还刚要走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可以说,苏氏集团现在的情况,跟他脱不开关系。
在这件事上,他对苏梦兰是愧疚的。
他可以对苏梦兰绝情,因为他对她没有爱。
可是苏氏……苏家和钟家也算世交,苏老爷子对他一直不错。
如果苏氏真的因为他和苏梦兰的分开而垮掉,他于情于理,都有些过不去。
更何况,其实这个道理对钟氏集团也同样适用。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儿子的亲生母亲。
导致苏氏集团陷入危机。
这对钟氏的名誉也会有一定影响。
这个女人,总能精准地抓住他的软肋。
“祁白……”苏梦兰见他面色松动,带着哭腔的声音更加凄婉。
“我真的不是想赖着不走,我只是……只是不想苏家因为我而万劫不复。”
“三个月,只要三个月就好。”
“等我爸处理好苏氏集团的事情,我会主动离开,绝对不会给你和叶小姐添麻烦。”
钟祁白沉默了许久,久到苏梦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三个月。”
苏梦兰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但她很好地掩饰住了,依旧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
“这三个月,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钟祁白继续开口,“我会对外宣称你需要静养,不宜露面。”
“苏氏那边,我会让秘书跟进,如果需要,钟氏会提供必要的支持。”
“谢谢你,祁白!谢谢你!”
苏梦兰激动得语无伦次,伸手想要去抱钟祁白,却被他后退一步避开。
苏梦兰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楚楚可怜的表情。
钟祁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警告:“但是,苏梦兰。”
“你记住,这三个月,只是给你处理苏氏问题的时间。”
“你不准干涉我和叶听晚的事情,更不准去找她的麻烦。”
苏梦兰的心猛地一沉。不准干涉他和叶听晚?那她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不行,她不能让叶听晚那个贱人得逞!
苏梦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依旧哽咽:
“祁白,我明白,我不会去打扰叶小姐的。”
“只是……为了苏氏的稳定,也为了钟家的颜面。”
“这三个月……我们是不是……是不是至少在表面上,要维持夫妻间的和睦?”
钟祁白眉头紧锁,他不喜欢这种被算计的感觉。
苏梦兰仿佛没有看到他的不悦,自顾自地继续:
“你想想,如果我们突然变得疏远,或者你和叶小姐……走得太近,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那些盯着苏氏的豺狼虎豹,肯定会趁机发难。”
“到时候,别说三个月,恐怕三天苏氏都撑不住。”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钟祁白的脸色,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丝蛊惑:
“祁白,我知道这样很委屈你和叶小姐。”
“可是,为了大局,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啊。而且……”
苏梦兰咬着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祁白,我不是要赶叶小姐走。”
“我只是觉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也为了能让我安心处理苏氏的事情。”
“叶小姐是不是可以……暂时先搬出去一段时间?”
“或者……或者如果她实在想留下照顾团团,也可以……只是,名义上,能不能委屈她一下。”
“就当是……家里的佣人?”
“苏梦兰!”钟祁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
让叶听晚当佣人?她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叶听晚不是个喜欢偷听人隐私的人。
但是这是钟祁白和苏梦兰的对话。
她忍不住地来到书房门外,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她不是很相信钟祁白刚刚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怕钟祁白在苏梦兰就是另外一副嘴脸。
否则聊什么要避开她?
直到苏梦兰说出让她当佣人的话时,她整个人都炸了。
佣人?
这个苏梦兰,简直欺人太甚!
她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拉开书房的门,冲了出去。
“苏梦兰!你凭什么这么说!”叶听晚红着眼睛,指着苏梦兰,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苏梦兰看到叶听晚冲出来,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但脸上却是一副受惊吓的无辜表情,往钟祁白身后躲了躲。
“叶小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我误会?”叶听晚气极反笑,“你让我搬出去,不搬出去就让我当佣人,我还误会你了?”
“苏梦兰,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钟祁白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叶听晚,又看看躲在自己身后的苏梦兰,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晚晚,你先出去。”他试图安抚叶听晚。
一句‘晚晚’,让叶听晚软了心肠。
这是钟祁白第一次这样叫她。
这样温柔缱绻的一个称呼,没想到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的时候,是这种情况。
苏梦兰一脸嫉妒地瞪着叶听晚。
晚晚,叫得还真是亲热!
叶听晚压下心软的感觉,倔强地看着钟祁白。
“钟祁白,你告诉我,她说的这些,你是不是也同意?”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钟祁白,带着一丝绝望的期盼。
她希望从他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钟祁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不想让苏氏出事,这关系到两家多年的情分和钟氏的声誉。
可是,他也绝不可能让叶听晚受这种委屈。
他的沉默,在叶听晚看来,就是默认。
叶听晚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她惨然一笑,眼中充满了嘲讽:“我明白了。”
“钟祁白,你所谓的喜欢,所谓的要和我组建真正的家庭,原来都这么不堪一击。”
“不是的!听晚,你听我解释!”钟祁白急忙开口。
“解释?”叶听晚摇着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在你心里,我叶听晚,永远都比不上那些利益,名声,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