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兰拎着几个奢侈品购物袋,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心情极好地走进碧画别苑。
才踏进玄关,就听到楼梯口传来团团带着哭腔的嚷嚷和王婶的劝慰声。
“我要妈妈!爸爸都跟妈妈聊了好久好久了!”
“爸爸坏!他一个人霸占妈妈!”团团的小奶音带着十足的委屈。
王婶的声音透着为难:“团团乖,爸爸妈妈在说很重要的事情。”
“我们不打扰,好不好?一会儿就好了。”
苏梦兰换鞋的动作一顿。
叶听晚?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钟祁白不是说已经跟她谈崩了,准备彻底了断吗?
她踩着高跟鞋,发出“叩叩叩”的清脆声响,走向楼梯口。
王婶一看来人是苏梦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几分,眼神闪躲。
局促地唤了一声:“苏……苏小姐,您回来了。”
团团一见苏梦兰,哭声反而小了些。
他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苏梦兰,又看看楼上,突然大声宣布:
“我妈妈回来了!爸爸在陪妈妈!爸爸很快就不要你了!”
童言无忌,却字字如针,狠狠扎进苏梦兰的心里。
“你说什么?”苏梦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购物袋从手中滑落,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几步上前,盯着王婶,声音冷得像冰:
“王婶,团团说的是什么意思?叶听晚那个女人……她怎么会在这里?”
王婶被她盯得头皮发麻,支支吾吾:“苏小姐……这……钟先生他……”
“钟祁白呢?他在哪里?”苏梦兰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她已经没有耐心听王婶解释。
团团的话和王婶心虚的表情,让她心中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钟先生……在楼上……”王婶的声音细若蚊蚋。
苏梦兰胸口剧烈起伏,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她一把推开试图阻拦的王婶,王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苏小姐!”
苏梦兰充耳不闻,提着裙摆,蹬蹬蹬地快步冲上二楼。
她几乎是凭借着一股本能,冲向了主卧室。
卧室的门关着,里面隐约传来吹风机的嗡鸣声。
苏梦兰的手指都在发抖,她用力推开房门。
“砰——”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内的景象,如同最锋利的刀,狠狠刺进苏梦兰的眼底。
钟祁白手中拿着吹风机,正弯腰,他的姿态带着一种苏梦兰从未见过的温柔,替一个女人吹着头发。
那个女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梳妆台前。
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男士白衬衫,衬衫的下摆堪堪遮住大腿,露出两条白皙修长的腿。
乌黑湿润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随着吹风机的热风微微晃动。
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
还夹杂着一丝……情欲过后尚未完全散尽的暧昧气息。
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但苏梦兰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那是谁——叶听晚!
那个女人,竟然穿着钟祁白的衬衫!他们……他们……
钟祁白听到声响,不悦地蹙眉回头。
当他看到门口脸色煞白、双目赤红的苏梦兰时,动作也僵住了。
叶听晚也被这巨大的开门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紧了胸前的衣襟,猛地回头。
当她看到苏梦兰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血色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
完了。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
苏梦兰的目光从叶听晚身上那件刺眼的男士衬衫。
滑到她微红的脸颊和颈间若隐若现的痕迹,再到凌乱的床铺……
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声地昭示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她不是傻子。
她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她离开的这些年,让叶听晚这个贱人钻了空子。
他们之间根本就不是钟祁白说的那样。
是什么单纯的协议婚姻!
他们就是在一起了!
巨大的羞辱感和被背叛的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
但是苏梦兰还是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更是不能心急不能慌!
钟祁白不喜欢泼妇,不喜欢强硬的女人。
她不能冲动,她要时刻记住自己在钟祁白心里的形象。
就是一个柔弱善良的单纯女人。
只有这样,才能激发钟祁白的心疼和保护欲。
当初她就是靠着这样的手段嫁给钟祁白的不是吗?
所以即便在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失控。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一脸受伤地看着钟祁白和叶听晚。
“祁白,你们……你们……”
她颤抖的手指着叶听晚,泫然欲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还穿着你的衣服……”
叶听晚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双手更紧地攥住了胸前的衬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被苏梦兰撞见现在这副情景,实在是太难堪了。
钟祁白递给叶听晚,“你自己吹,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他平静地走向苏梦兰,说:“我们出去谈谈。”
叶听晚蜷缩在椅子里,身上的男士衬衫此刻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皮肤。
即便苏梦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叶听晚也仿佛能感受到那眼底的怨毒要穿透她的身体,将她凌迟。
出去谈?
苏梦兰在内心重复着这三个字。
这里是钟祁白的家,也就是她的家。
她在自己的家里说话,有必要躲着别人吗?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但她还是一脸委屈地答应了。
“好。”
钟祁白率先迈步,越过苏梦兰,向门外走去。
苏梦兰离开时,回头深深看了叶听晚一眼,那目光如淬毒的箭,恨不得将这个贱人给射穿。
叶听晚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将自己埋得更深。
她听到了苏梦兰那压抑着怒火的呼吸声,以及高跟鞋踩在地板上,一步步离开的声音。
苏梦兰跟着钟祁白去了书房。
书房内。
钟祁白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苏梦兰。
苏梦兰一脸柔弱和伤心:“祁白,你要跟我谈什么?”
钟祁白转过身,表情平静,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梦兰,你应该知道,你消失四年,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你家人注销了你的身份。”
“从你的身份注销的那天开始,我们的婚姻在法律上已经不作数。”
“如今跟我是合法夫妻的人是叶听晚,而且我也喜欢上了她。”
“我想,我们已经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