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何医生的哀嚎,我割破了他的手臂和小腿,这样会流很多血,但不至于流得很快。
我还没忘记,我说过要让他比其他人多活几分钟。
虽然鉴于我最后要干的事,这也不一定是好事就是了。
何医生在此前表现得一直都很冷静,大概是明确他真的会死这件事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绝望铺天盖地将他淹没,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比崩溃的幼童哭得还撕心裂肺。
“老婆……爸妈……还有囡囡……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对不起……对不起!”他从衣服内侧口袋摸出一张巴掌大小的全家福照片,一遍又一遍摸,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崩溃和不甘。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从羊房子逃出去,只可惜他做不到。
何医生大概就是误入歧途的普通人最真实的写照,绞尽脑汁只是为了活着,他的喜怒哀乐也都是真实的。
走到这一刻,我已经无法分清游戏和现实的区别了。
猪头医生在我验证心里的想法之前,得先暂时放在一边。
床上的“死东西”根本不用管,他的伤势比被我划了好几刀的何医生严重多了,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他随身带着。
有戾气加成,把他拖在地上走,比牵着气球逛街还轻松。
力量,果然是让人愉悦的东西。
终于能通关,我的脚步都不免轻快起来。
拐进大厅,呆在这儿的医生却不多,客人倒是都在,来的时候十七个,现在也是十七个,一个不少。
只是位置变了。
我离开时他们全部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现在倒是一个个放松起来,端着香槟品尝的、躺在沙发上享受的、一口一个小点心的……都有。
哥们真的享受起来了,以为是在参加【选购】吗?
相比于心理负担很重、还一直被我吓得瑟瑟发抖的何医生,这些人未免过得太轻松了。
这是不对的。
一看见我走进来,大家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事端正站好,像看见教官的新兵,只是新兵的神情不会这么惶恐,就好像死期到了一样。
几个人头医生凑到我身边,老实巴交,“朱医生交代过,让我们四个看住客人,所有客人都在这儿了。”
看得很好,一个都没放走。
朱医生这人……是自己决定要死了,所以决心多拉几个人陪葬?
为我增加业绩,好评。
有个嘴里点心还没嚼完的客人理直气壮发问,“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走啊!”
走去哪儿?去阴曹地府十八层我倒是很乐意送他们一程。
我只是瞟了那人一眼,他就不敢再说话,连嘴巴也不敢再动,点心沫沾在嘴边,显得有些滑稽。
大概是我之前对待“死东西”的手段过于让人印象深刻,威慑力很强。
“暗门后面的病人们呢?还好吗?”
“朱医生也交代了,不能让客人去后面的房间,所以还好,只是……”
“只是什么?”
人头医生看我一眼,犹豫道:“安眠药的药效过了,她们正在陆陆续续醒过来。”
我露出满意的笑容,“没事,这对我来说是好事。”
“这样吗?可清醒的病人很不好控制。”
我撇撇嘴,“她们是人,又不是玩具,你要控制她们干吗?我自有安排。”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我的心情更加明朗,一时我只觉连贴在我耳边讲话的低语声也顺耳动听起来。
人头医生们看我露出高兴的笑容,还以为能逃过一劫,“朱医生交待我们办的事,我们都完成了。”
这话有示好和邀功的意思,只可惜……
神罚是公平的。
我笑着夸他们做得好,同时露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银光闪过,两个人头医生的脖子已经破了,他们惊恐地用手死死捂住脖子,却止不住血从伤口里涌出来。
另外两个人头医生想跑,被我一手一个抓回来。
杀戮,复仇,鲜血,这些都让低语声兴奋起来,戾气无限膨胀,更多的力量涌入我的身体,这次随着力量一起涌来的,还有许许多多混杂的记忆。
一眨眼,另外两个人头医生捂着脖子倒下,因为他们要跑,所以我更用力、割得更深,喉管因此完全破裂。
他们呜咽着,逐渐失去力气,顺着我的力道,缓缓躺向地上。
其中有一个人头医生倒下时,脸颊刚好倒在我手上,冰凉的皮肤触感和温热的血仿佛要在我的手里化开。
我感到生命的消逝,同时我又清晰地认知到,身体里流动着温热血液的人类,不会拥有死亡一样冰冷的皮肤。
他们不是人类,只是游戏里为了演绎一场盛大复仇所以注定要死的Npc。
但我还是忍不住低声安慰。
这场游戏太过真实,让我沉迷其中。
“这样死很痛快,相信我。”
混杂的记忆零落不堪,但我捕捉到了关键画面——星星杀死那个姓王的医生时的画面。
现在我明白了人头医生为什么没有脸,因为星星说过,她不需要记住帮凶。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只在眨眼间,直到四个人头医生都倒在地上,分散在大厅各处的客人才开始鬼叫。
他们疯狂逃窜。
为了避免有漏网之鱼,我两只手分别提起一个人头医生的尸体,用力一扔。
两具尸体在空中画出完美的抛物线,精准落在电梯门口,堵住那些人的逃窜路线。
看着空中散落飞扬的血珠,有脑子的客人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
因为他们知道,下一个或许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