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宣判在血腥弥漫的院中炸开,带着九幽寒风般的死气,狠狠撞在每一个叛军士兵的心坎上。
刚刚还因秦烈出现而彻底崩溃的叛军,此刻更是魂飞魄散,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将那个瘫软在地、裤裆湿透的孙师爷彻底暴露出来!
“饶…饶命!秦大人!不关我的事!都是胡监军…是周洪余党逼我的啊!” 孙师爷面无人色,涕泪横流,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在地上拖出一道肮脏的水渍。
秦烈的目光,如同烧红的铁钎,瞬间钉死了孙师爷。但他没有立刻动手,视线只是在他脸上冰冷地一扫而过,便猛地抬起,如同两道探照灯,穿透混乱溃散的人群和弥漫的血雾,精准无比地锁定在议事厅侧后方回廊的阴影里!
那里,两个身影正趁着混乱,在几名心腹亲兵的拼死掩护下,仓惶地试图翻越回廊矮墙,逃向内宅深处!
一人穿着监军府标志性的青色锦袍,身形干瘦,正是此次兵变的主谋之一——监军胡惟庸的心腹爪牙,孙师爷口中的“胡监军”本人!他此刻脸上再无半分颐指气使,只剩下极致的惊恐和狼狈。
另一人则身材魁梧雄壮,披着将领铁甲,脸上覆盖着狰狞的青铜鬼面,只露出一双凶光闪烁的眼睛,周身散发着属于大武师一重强者的、虽有些紊乱却依旧强大的气血波动!正是叛军的武力核心,那个神秘的头目!
“想跑?”
秦烈嘴角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如同死神收割前的微笑。他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半分,只是右臂猛地抬起,五指张开,对着胡监军逃窜的方向,隔空遥遥一抓!
嗡——!
空气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尖啸!
一股无形却凝练如实质的恐怖吸力,骤然爆发!仿佛一只无形的虚空巨手,跨越了十几丈的距离,瞬间将刚刚爬上矮墙的胡监军笼罩!
“啊——!”
胡监军只感觉一股无可抗拒的沛然巨力猛地攫住了全身!他惊恐地尖叫着,整个人如同被钓起的鱼,硬生生从矮墙上被凌空拽了回来!锦袍撕裂,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秦烈所在的方向倒飞而去!
“保护监军!” 鬼面头目怒吼一声,反应极快。他知道胡监军绝不能落在秦烈手里!他猛地转身,不再逃跑,体内大武师级别的狂暴气血轰然爆发,如同点燃了一座熔炉!脚下坚硬的青石板轰然炸裂!
他反手拔出背后那柄门板似的厚重鬼头巨刃,刀身瞬间蒙上一层刺目的赤红血芒,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气势,对着被吸力拉扯、正飞在半空的胡监军,狠狠一刀劈下!
刀光凄厉!快如闪电!
这一刀,竟是打着围魏救赵的主意,更是存了将胡监军这累赘和可能暴露秘密的活口,就地灭杀的心思!
“大人小心!” 浑身浴血、靠在大门上的林风,目睹这阴险毒辣的一刀,目眦欲裂,嘶声提醒。他挣扎着想动,却牵动全身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哼!”
秦烈冷哼一声,眼神冰寒刺骨。那隔空抓向胡监军的吸力骤然一松,五指瞬间收拢,化抓为拳!拳锋之上,暗金色的光泽如同液态金属般流淌,一股更加狂暴、更加凶戾的铁血杀伐之势,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苏醒,轰然爆发!
轰隆!
秦烈对着那劈向胡监军的赤红刀芒,一拳捣出!
拳出无影!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洞穿虚空的暗金拳罡,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鬼哭尖啸!拳罡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地上的碎石血冰被狂暴的气流卷起,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真空通道!
拳罡对刀芒!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热刀切牛油般的“嗤啦”锐响!
那足以劈开城墙的赤红刀芒,在与暗金拳罡接触的刹那,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碎、湮灭!连一瞬都没能阻挡!
拳罡余势不衰!快!快到了极致!在鬼面头目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瞬间洞穿了他仓促布下的护体气血!
噗嗤!
一声沉闷的爆响!
鬼面头目的身体猛地一震!覆盖着狰狞鬼面的头颅如同被重锤砸中的西瓜,轰然炸开!红的白的混杂着碎裂的青铜面具碎片,如同烟花般四散喷溅!无头的魁梧身躯僵立了一瞬,手中那柄沉重的鬼头巨刃“哐当”一声砸落在地,接着,庞大的身躯才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向后倒下!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秦烈隔空抓人,到鬼面头目暴起劈杀,再到秦烈一拳隔空轰爆其头颅,整个过程不足一个呼吸!
被吸力甩落在地、摔得七荤八素的胡监军,刚刚惊恐地抬起头,就看到鬼面头目的无头尸体轰然倒在自己面前,温热的鲜血和脑浆溅了他满头满脸!
“啊——!!” 胡监军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点的尖叫,裤裆再次湿透,浓重的骚臭味弥漫开来。他如同见了鬼一样,手脚并用,涕泪横流地向后疯狂爬去。“魔鬼!你是魔鬼!别杀我!别杀我!我投降!我全招!都是宰相…是二皇子…啊!”
他的求饶和出卖戛然而止!
因为一只沾满血污、闪烁着冰冷暗金光泽的战靴,如同山岳般,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胸膛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清晰可闻!胡监军眼珠暴凸,口中鲜血狂喷,剩下的话全被踩回了肚子里,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
秦烈低下头,冰冷死寂的眸子,如同俯视蝼蚁般,看着脚下这个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抽搐的干瘦身体。那目光,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漠然。
“聒噪。”
冰冷的两个字吐出。秦烈脚下微微发力。
噗!
胡监军的胸膛如同一个被踩爆的烂西瓜,瞬间塌陷下去!肋骨、脊椎、内脏在沛然巨力下尽数化为肉泥!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口中涌出大股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黑血,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熄灭,只剩下凝固的、无边的恐惧。
一脚踩死!
整个庭院,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以及远处零星溃逃叛军发出的惊恐哭嚎。
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亲卫营战士,包括重伤的林风,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太强了!太凶残了!隔空抓人,一拳轰爆大武师头颅,一脚踩死监军!大人展现出的实力和手段,比传说中更加恐怖!如同真正的魔神降世!
秦烈缓缓抬起脚,看也没看脚下那滩不成人形的肉泥。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扫过庭院中残余的、早已吓傻的叛军士兵,最后落在了大门前,那个拄着刀、摇摇欲坠的血色身影上。
林风仅剩的那只右眼,正死死地、带着狂喜、委屈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望着他。
“大…大人!” 嘶哑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从林风满是血污的口中挤出。
秦烈一步踏出,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林风面前。没有多余的言语,他伸出那只刚刚轰爆头颅、此刻却异常稳定的手,一把按在林风剧烈起伏、布满深可见骨伤口的胸膛上。
一股精纯、温和却又蕴含着勃勃生机的木属性真元,如同汩汩暖流,透过秦烈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渡入林风几乎油尽灯枯的身体。
“唔…” 林风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暖意瞬间驱散了刺骨的寒冷和深入骨髓的剧痛,干涸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这股生机。虽然伤势依旧沉重,但那股濒死的虚弱感,竟被强行吊住了一丝!
“撑住。” 秦烈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飞快地摸出一粒阿依娜炼制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赤红色丹药,塞进林风口中。“含着,别吞。护住心脉!”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涌向四肢百骸,强行激发林风体内残存的生命潜能,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做完这一切,秦烈才缓缓直起身。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庭院中仅存的七八名同样伤痕累累、却因他的出现而重新燃起战意的亲卫战士。
“还能喘气的,守住大门,看押俘虏。”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令人心安的冷酷威严。“擅动者,格杀勿论!”
“是!大人!” 仅存的亲卫战士如同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嘶哑着应诺,强忍着伤痛,挺直了摇摇欲坠的身体,刀锋指向那些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的叛军俘虏。
秦烈最后看了一眼勉强稳住气息、眼神重新恢复一丝清明的林风,微微颔首。随即,他的目光如同两柄烧红的标枪,猛地刺向议事厅那扇紧闭的、染着亲卫鲜血的大门!
里面,还有被困的忠诚军官!还有叛军最后的残余!
他一步踏出,身影再次化作一道撕裂风雪的黑色闪电,带着无边的煞气,轰然撞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轰——!!!
厚重的议事厅大门,在秦烈狂暴的撞击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轰然向内爆裂!碎裂的木屑如同暴雨般向厅内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