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入朝的第一年,从刑部开始,她在池越的指点下创立了刑部要案审议制度,提出了证据与口供必须互相印证的要求。
她亲审一桩\"弑父案\",发现所谓\"凶器\"刀刃与伤口不符。
死者伤口由上而下,而所谓\"凶器\"却是短刃,根本造不成那样的劈砍伤。
最后当堂释放关押三年的犯人。
命太医署与大理寺仵作编写《验尸格》,图文详解各类伤口的区别,发至州县。
着人修订刊行了《洗冤集录》《折狱龟鉴》之类的书籍,要求刑部和地方审案的官员必须熟读。
提拔寒门出身的仵作之子何明为刑部主事,因其办案时思维灵活、逻辑缜密,且不惧权贵,一心追寻真相。
第三年,秦意被任命为京兆府尹,兴讼决狱,明断是非,有青天之美名。
豪族犯事,秦意命人当街拆了郑家违建的酒楼。
“《营缮令》写得明明白白。”她指着废墟上的百姓,“他们的祖屋被强占时,郑大人可曾讲过情面?”
东郊农妇李王氏跪在衙门口,举着刚领回的田契嚎啕:“青天大老爷啊!”
她家男人被郑氏家奴打死时,前任府尹只判了\"赔银十两\"。
落在秦意手里也是同样按律处置,同僚暗示“郑氏与太后母族有亲”,她反问:“大人是要本宫学汉桓帝,为外戚屈法?”
第五年,秦意拥有了自己的封地,鄠州沃土千里,丰饶富足,昭阳公主独享一州之赋税,当地军政之事皆由她一言而决。
当地官员原打算在鄠州赋税上做手脚,谁知秦意是带着数十人的属官团队和一千御林军就藩,到任三天就查出历年亏空。
“殿下,这些账……”当地官员冷汗涔涔。
她抚着新制的铁犁模型:“本宫不查旧账,只要今年秋赋颗粒归仓。”
鄠州老农赵六指着一望无际的麦田:“公主府的人教咱们用'三脚耧',一亩地能多收三斗!”
他神秘地压低声音,“听说那犁是工部池大人亲自画的图样……”
秦意羽翼渐丰,在封地光明正大的安民、治水、理政、练兵,将鄠州治理得政治清平,百姓安乐。
这几年当中,工部的进度也不错,因地制宜推行了适合各地气候和作物的农具。
秦晔又下旨减免农赋,严查贪官污吏,可谓是岁足年丰,海清河晏。
有封地鄠州练手治理,又经过数年的各地轮值考校,秦意整个过程都表现得无可挑剔。
秦晔终于放心把妹妹调回京中,准备和池越一起东巡。
他下旨令宰相辅助昭阳公主留京监国,若二人意见不一,以昭阳公主为主,大事可快马呈报。
秦晔动身前夜,见她批阅奏折至三更,叹道:“劳心者治人,择其材而用之,何苦事必躬亲。”
秦意郑重答道:“兄长托我以国事重任,此事关乎天下生民,臣妹岂敢懈怠?”
又笑,“皇兄且安心游玩,若见百姓骂我,回来罚我俸禄便是。”
池越在一旁捏了捏他的手心,与秦晔相视而笑。
史书载:镇国公主理政,洗冤狱、均田亩、修水利、肃纲纪。
其明察如镜,刚断如刀,虽古之良相不能过也。
然能臣辈出,尤重寒门;威压豪强,独怜黔首——此真帝王之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