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凄厉而熟悉的呼喊传来。
一道金色的流光以惊人的速度从天边射来,正是解除伪装、由蛇矛斗罗余龙拼死护送而来的千仞雪!
她不顾一切地冲入这片战场,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如遭雷击——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昔日辉煌的武魂殿已成废墟!
仅存的爷爷和母亲浑身浴血,气息萎靡,
而那个悬浮在空中、散发着灭世威压的惨白身影……
那张脸,那熟悉又陌生的轮廓……
“端木赐?!”千仞雪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尖锐,美眸瞪大,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那个曾被她视为棋子、被她“赐弟”长“赐弟”短的少年……
竟然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雪儿!快走!别过来!!”千道流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这一声绝望的呼喊,瞬间引爆了战场上残余魂师们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逃啊——!”
“怪物!他是怪物!”
“连封号斗罗都……”
刚刚还因千道流神威而强撑的士气彻底崩溃!
残存的魂师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再也顾不得什么荣耀、什么立场,疯狂地朝着四面八方溃逃而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转瞬间,偌大的战场上,
除了千仞雪、千道流、比比东、剑骨斗罗,
便只剩下眼神复杂、死死盯着端木赐的唐三、玉小刚等寥寥数人。
“爷爷!”千仞雪不顾一切地扑到千道流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痕和黯淡的金光,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您怎么样?!”
“咳…咳咳…爷爷…没事…”千道流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努力挺直脊背,但眼中的疲惫和死志却无法掩饰。
千仞雪猛地抬头,那双饱含泪水的美丽眼眸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锁定空中的魔神:
“端木赐!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把其他人怎么样了?!”
她刚才隐约看到几道身影被那巨兽吞噬,心中已有不祥的预感。
“哦?”端木赐微微歪头,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怎么不叫我‘赐弟’了?雪、姐、姐?”
他刻意拉长了“雪姐姐”三个字,充满了讽刺。
千仞雪娇躯剧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你……你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
“当然。”端木赐摊开手,姿态随意而傲慢,“从一开始,你的伪装在我眼中,就如同孩童的把戏般可笑。”
“回答我!其他人呢?!”千仞雪的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颤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端木赐嘴角的弧度扩大,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腹,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轻佻:
“当然是……进了这里。”
他仿佛在回味美食般舔了舔惨白的嘴唇,
“味道……尚可。怎么样,雪姐姐,这份‘惊喜’可还满意?”
他俯视着千仞雪,欣赏着她眼中瞬间涌起的惊骇、愤怒。
“你……你竟然……”千仞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冰冷。
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弟”,每日接近的,竟是一个如此恐怖、如此邪恶的食人恶魔?!
过往的点点滴滴在此刻都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
“很惊讶吗?”端木赐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我让你推广的‘玄天功’,你推广到哪里去了?武魂殿的封号斗罗们倒是学得不错,可外面……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雪姐姐,你似乎……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
“你!……”千仞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可辩驳。
欺骗,是她先开始的。
另一边,唐三猛地攥紧了拳头,心脏狂跳!
玄天功!
端木赐不仅知道玄天功,而且武魂殿的封号斗罗竟然都学了?
难怪之前交手时感觉他们的魂力运转有些异样的熟悉感!
这个端木赐,他究竟是谁?
他与唐门有何关联?
巨大的疑问和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
千仞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和屈辱,挺直了背脊,直视着那高高在上的魔神:
“是我骗了你!你要杀要剐,冲我来!但是……求你放过我爷爷!”
她的声音带着决绝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哦?”端木赐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缓缓摇头,目光却从千仞雪身上移开,落在了脸色阴沉、紧握罗刹魔镰的比比东身上。
“雪姐姐,你似乎搞错了什么。”
“放过你爷爷?当然……也不是不可以。”
千仞雪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
“不过嘛,”端木赐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目光牢牢锁定了比比东,“这需要你亲爱的教皇妈妈,也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比比东的心猛地一沉,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她强忍着灵魂深处的颤栗,罗刹神力在体内疯狂流转,试图抵御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
她抬起头,绝美的容颜上布满寒霜,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却清晰:
“说!你要我做什么?”
求生的本能,以及对千仞雪那复杂难言的情感,让她选择了暂时低头。
眼前的端木赐,已然是不可力敌的存在。
端木赐悬浮于尸山血海之上,俯视着下方强撑的蝼蚁,
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绝望的挣扎与最后的价码。
“很简单。”他的目光在千仞雪绝美而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又仿佛不经意地扫过武魂城的方向。
“雪姐姐……”他刻意拉长了这个亲昵的称呼,“……还有那只小狐狸,胡列娜。我,要了。”
“不可能——!”
比比东几乎是嘶吼出声,整个人因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微微颤抖,
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眸子死死盯着端木赐,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端木赐!你要任何宝物、任何领地、甚至要我武魂殿俯首称臣,我都可以考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的牙缝里挤出来,
“但你要她们?休想!绝无可能!”
胡列娜,那是她亲手抚养长大、倾注了无数心血、视若珍宝的弟子,是她冰冷生命中难得的一抹暖色。
千仞雪……这个流淌着那个畜生血液的女儿,纵然有恨、有怨、有无法释怀的隔阂,但那份血缘的羁绊,那份属于母亲的本能,在此刻被赤裸裸的威胁点燃,化作了同样炽烈的保护欲。
这是她身为教皇、身为“母亲”绝不容触碰的逆鳞!
端木赐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甚至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轻轻耸了耸肩,
“呵……”
“无妨。”他摊开手掌,掌心向上,“不答应,也无非是……取不取你们几个人的性命罢了。”
力量才是他唯一的追求,是他凌驾一切的基石。
如今这足以碾碎大陆的力量在手,享受一些“战利品”自然理所应当。
但若对方不识抬举,非要以卵击石,
他也不介意随手碾死几只碍眼的虫子,再去找别的乐子。
他的目光扫过千道流、剑骨斗罗、唐三等人,那份漠然,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心寒。
绝望压得每一个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我答应了!”
一个决绝的声音,猛然响起!
千仞雪猛地抬起头,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那双曾盛满愤怒与泪水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坚定和一种平静。
“雪儿——!!!”
千道流发出一声肝胆俱裂的嘶吼,浑浊的老眼瞬间布满血丝!
比比东也猛地转头看向千仞雪,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痛楚。
这个她怨恨又疏离的女儿,此刻竟做出了如此决绝的选择。
是为了救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
还是为了救那个一直庇护她的爷爷?
亦或是……一种对自身引狼入室、欺骗端木赐行为的绝望赎罪?
无数情绪在比比东胸中翻腾,让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答应了!只要……只要你能放过他们!”她的目光扫过重伤的千道流,扫过神色复杂的比比东,最后定格在端木赐那非人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