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诱妖符可谓铁证,魂印证心契更是能证明陈默所言不虚。
可他控诉的人,可是尘离君啊……
元祖应纪的亲传弟子。
合体后期,半步大乘!
如此仙风道骨,受天元州万人敬仰。
如此人物……怎会是陈默口中那阴毒卑劣、借妖兽之口行灭口之实的宵小?!
不少人眼里流露出惋惜悲痛之意,终究不愿意相信尘离君会是如此卑劣阴毒之辈。
楚原机压下翻涌的血气,上前站定,悲痛道:“尘离君……如此行径,可是万般无奈之举?”
君迁子也赶忙向沧溟求情,“掌门,此事事有蹊跷……尘离君所言不无道理,凭他无上修为,何需假借妖兽之手害死那几位宗门弟子。若他真有意,这道台之上的所有人……又有几个能保全性命?”
此言既有求情之意,也带有一丝警告。
毕竟是合体后期的大能,即便他真杀了几个小弟子,整个天元州,又有几人能真的惩戒于他。
果然,这话一出,道台众人又变了脸色。
果然,此言一出,道台之上瞬间弥漫开一股冰冷的恐惧。
不少人眼中挣扎更甚,有人甚至低声附和:“确是如此……尘离君何等身份,岂会行此鬼蜮伎俩?定是那陈默在秘境中遭逢大难,心神错乱,或是受人指使……”
“真相如何,还请掌门细细查证。尘离君或许真有无奈之处,逼不得已才牺牲几名宗门弟子的性命。”
池嘉樾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这群人还是对他的修为颇有忌惮。
只要他还是尘离君……只要他还是元祖之徒……只要他还顶着这些身份和名头。
这些人就奈他不得!
他袖中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下颌微抬,重新拾起那副睥睨众生的冷傲姿态。
沧溟睨向池嘉樾……
方才池嘉樾出手想直接将陈默灭口,那一击可绝非摸到了大乘门槛的修士应有的实力。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未有定论之时……
通天峰顶的天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不是云遮,不是夜幕降临,而是空间的凝滞,万物陷入一种诡异的灰白寂静。
磅礴浩瀚的威压,如同无形的风暴海啸般瞬间碾压而下!
修为稍低的弟子瞬间跪伏在地,连化神修为的修士都感觉到了一丝神魂刺痛。
“咔嚓……咔嚓……”
空间如同巨大的琉璃镜面般,被一只无形巨手硬生生撕开一道裂口!
大乘之境的大能,才可撕裂空间!
裂口处溢出的死寂一般的白色光芒中,踏出一人。
墨发黑袍,眸中带着一丝俯瞰众生的漠然,身姿挺拔如不周山脊,每一步踏在虚空,脚下空间便无声地泛起涟漪,凝结成朵朵剔透的冰晶莲纹,无声绽放,又无声湮灭。
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在他身后,有四道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竟分列两侧,对他俯首称臣!
一位身披黑袍,浑身缠绕着如同深渊一般的死寂之气,一位是身着月白纱衣的墨发女子,一位少年模样,竟然是上次宗门魔修之乱时,本该惨死于妄然尊者手中的莫君……
最后一位,赫然是魔修渊陵。
这四人,都是北境之中赫赫有名的魔修,以薛亦为首的八位魔修被妄然尊者抹杀以后,北境便一直纷争不断,如同魔窟地狱。
近段时间,北境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出,竟已然重新划分势力,诞生了四位新的君主。
“大乘境……”有小弟子吓得瘫软在地,“那……那为首的……竟然是大乘境!”
沧溟细细扫过那位竟能令四位魔君为之臣服……此前被他震碎灵根赶出宗门的「叛徒」。
便已然知晓事情原委。
毕竟,整个灵泽大陆,又能出几个大乘境呢?
卫殊黎的视线掠过下方众人,最终落在云台之侧,那位已面若死灰,眼中狠厉瞪向他的“尘离君”身上。
那双眼眸中没有丝毫起伏,只有仿若已洞察大道,看破虚妄的平静。
“池嘉樾……”
卫殊黎开口,声音淡然,却仿佛自九天之巅,又似从九幽之下同时响起,每一个字深深烙印在天地间,不容置疑。
“不属于你的位置,如何坐的了呢?”
卫殊黎并未动手,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却有一股无形的、无可抗拒的力量瞬间攫住了他……
下一瞬!
整个人如同被扔垃圾般,从高高的云台之上,狠狠掼落,摔在白玉广场中央!
尘雾与血污弥漫。
卫殊黎这才一步踏出,瞬间越过虚空,落在云台之巅,在原本池嘉樾的位置上,掀开外袍下摆,坦然落座。
四名魔君亦在他身旁站定,将臣服姿态展露无遗。
“君迁子……”
他眼神睨向一旁已满面骇然的君迁子,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似在宣判死刑……
“你的弟子,便由你来判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