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地心的青铜巨门正在龟裂。楚墨将手掌按在门扉中央的凹槽里,指缝间渗出的血珠顺着门纹流淌,在地面汇聚成微型的地脉图谱——这是他燃烧最后三成本源换来的阵眼,却仍挡不住门后传来的震颤。巨门另一侧,混沌之眼的灰色瞳孔已彻底睁开,每一次转动都让整个地脉网络发出濒死的哀鸣。
“苏瑶的记忆封印撑不了多久。”林风的斩渊剑斜插在石缝中,剑身的裂痕从剑柄蔓延到剑尖。三日前,他率各族修士在地表阻挡混沌气息扩散,玄铁营倒戈者的血染红了同心坛遗址,而真正的杀招,始终藏在地脉最深处。此刻他能清晰感受到,脚下的岩石正在异化——那些构成世界根基的地脉结晶,正被混沌之力啃噬成蜂窝状的空洞。
李明抱着断裂的罗盘跪在阵边,罗盘指针早已崩碎,只剩下底座上镶嵌的气脉晶石还在闪烁。他突然扯掉包扎伤口的布条,将带血的手指按在晶石上:“找到了!地脉核心在巨门正下方三百丈,那里的结晶还没被污染!”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血珠滴在晶石上,映出核心处微弱的金光——那是地脉最后的生机。
“需要有人下去激活核心。”楚墨的声音轻飘飘的,像随时会随风散去。他的半张脸已变得透明,露出底下流动的金色光丝,“混沌之眼的本源就缠在核心上,靠近者会被直接吞噬意识。”
苏瑶突然解下腰间的圣莲玉佩,那玉佩在她用记忆之力加固封印后,已生出细密的裂纹。“我去。”她的声音平静得惊人,“圣莲能净化混沌,我的记忆之力能暂时护住心神。”她看向林风,目光里没有犹豫,“你和楚墨守住巨门,等我信号。”
林风抓住她的手腕,掌下的皮肤冰凉。他想说“我去”,却被苏瑶眼中的决绝堵住。她轻轻挣开他的手,将玉佩塞进他掌心:“还记得瘴气林吗?你说过,总要有人走最难的路。”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金红流光,顺着地脉裂缝俯冲而下。
巨门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门缝中挤出无数灰色触须,触须末端长着与混沌之眼相同的瞳孔。楚墨猛地将全身灵力注入凹槽,巨门暂时停止开裂,但他透明的身体上开始浮现蛛网般的血纹。“林风!”他咳出一口血沫,“核心激活时会引发地脉潮汐,你必须在那之前……”
话未说完,地底传来剧烈震动。苏瑶的声音穿透岩层:“就是现在!”林风看向下方的裂缝,那里正爆发出璀璨的金红光晕,光晕中隐约可见一株巨大的圣莲虚影,根须如锁链般缠绕住灰色的混沌本源。
“动手!”林风拔剑斩断袭来的触须,剑气劈开一条通路。楚墨用尽最后力气结出灵印,巨门上的地脉图谱突然翻转,露出背面隐藏的符文——那是上古修士留下的“归元阵”,能将地脉之力尽数导向核心。
灰色触须疯狂反扑,其中一条缠住了林风的脚踝,混沌气息顺着伤口往上爬。他咬着牙将斩渊剑插进自己的臂膀,用剧痛逼退混沌侵蚀,同时将全身灵力灌进归元阵。阵纹亮起的瞬间,他听见地底传来苏瑶的闷哼,金红光晕剧烈闪烁,像是随时会熄灭。
“苏瑶!”林风嘶吼着扑向凹槽,与楚墨的手掌重叠。两人的灵力交融在一起,与地脉图谱产生共鸣,归元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巨门后的混沌之眼发出凄厉的尖啸,那些灰色触须开始枯萎,而地底的金红光晕则如旭日般升起,顺着地脉网络蔓延至整个灵渊。
当光芒褪去,林风瘫倒在地,手中的圣莲玉佩彻底碎裂。楚墨的身影已淡得几乎看不见,只留下一句飘散在风中的话:“地脉……守住了……”
他挣扎着爬到裂缝边,看见苏瑶躺在核心结晶旁,身上覆盖着一层金色的地脉晶石,像睡着了一般。她的嘴角带着浅笑,掌心还握着半片圣莲残片,残片上,映出所有守护者的脸庞。
地脉的震颤彻底平息,阳光透过岩层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布满裂痕却依旧坚固的青铜巨门上。林风知道,这场守护世界根基的决战,他们赢了。但他也明白,只要地脉还在流动,新的挑战终将到来——而他们留下的羁绊,会像地脉结晶一样,成为后人最坚实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