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眼的灰色漩涡被记忆莲花暂时压制的第七日,灵渊西北的封印裂痕突然喷出柱状混沌气息。那些气息落地后化作人形怪物,皮肤是流动的灰雾,眼眶里跳动着幽蓝鬼火,所过之处,连楚墨新补的气脉阵都被啃噬出蜂窝状的孔洞。
“它们在吞噬气脉之力!”李明抱着重新锻造的灵力罗盘滚到巨石后,铜盘上的刻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他眼睁睁看着三名灵族修士被灰雾怪物缠上,体内灵力瞬间被抽干,化作干瘪的皮囊。这些怪物与之前的混沌气息不同,竟能循着气脉流动追踪猎物,显然是有了智慧。
林风的斩渊剑已无法斩断灰雾。他刚劈开一只怪物的躯体,那些灰雾便如潮水般重新凝聚,反而顺着剑刃缠上他的手臂。苏瑶及时甩出圣莲花瓣,金红色的净化光焰在他手臂上燃烧,却只逼退了寸许——混沌气息似乎对记忆之力也产生了抗性。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瑶的鬓角又添了几缕白发,连续七日催动记忆莲花让她识海刺痛如裂,“必须找到能一次性净化大片混沌的法器。”她看向楚墨,对方正蹲在气脉阵的残片旁,用指尖拼凑着破碎的符文。
楚墨的指尖在颤抖,每画出一道符文,嘴角就溢出一口血沫。他面前摊着一张泛黄的帛书,是玄族使者从古籍中找到的残页,上面用上古文字记载着“聚灵钟”的线索:“钟鸣九响,气脉归序,混沌自散”。
“找到了。”楚墨突然按住帛书,“聚灵钟藏在气脉之源的地心深处,是上古修士用自身气脉锻造的神器。但启动它需要……”他顿了顿,看向林风四人,“需要我们四人的本命精血,还要有人留在钟内引导气脉共鸣。”
最后一句话像重锤砸在众人心头。留在钟内,意味着要承受地脉与混沌气息的双重冲击,九响之后,恐怕会连残魂都剩不下。李明突然举起罗盘:“我去!”他的罗盘虽已破损,却能精准定位气脉流动,“你们忘了?我最擅长找节点。”
林风正要反驳,地面突然塌陷。一只巨大的灰雾手掌从裂缝中伸出,拍向楚墨手中的帛书。苏瑶反应极快,将记忆莲花的光焰聚成盾牌,却被那手掌轻易拍碎。危急关头,楚墨突然抓起帛书塞进林风怀里:“你们去地心,我来拖住它们!”他转身冲向裂缝,周身气脉符文如烟花般炸开——这是燃烧本源的征兆。
“走!”林风咬着牙拽起苏瑶和李明,跟着帛书指引的方向钻进地缝。地脉深处比想象中更灼热,岩壁上流淌着液态的金色灵气,正是气脉之源的特征。李明的罗盘突然指向一处溶洞,洞中央悬浮着一口青铜巨钟,钟身上刻满与气脉图谱呼应的纹路,正是聚灵钟。
但钟体周围缠绕着比地面更浓郁的灰雾,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在雾中沉浮——那是历代试图启动聚灵钟却失败的修士残魂。苏瑶刚靠近,那些残魂便疯狂扑来,口中嘶吼着:“留下陪我们!”
李明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罗盘上。破损的罗盘竟射出一道光柱,照亮了钟体上的凹槽:“快!把精血滴进去!”林风与苏瑶立刻照做,三滴精血落在凹槽中,聚灵钟发出第一声嗡鸣。那些扑来的残魂瞬间凝滞,脸上露出解脱的神色。
“我进去了。”李明笑着拍了拍林风的肩膀,纵身跃入钟内。聚灵钟剧烈震颤,第二声钟鸣响彻地心,金色的声波如涟漪扩散,所过之处,灰雾怪物纷纷溃散。
当第九声钟鸣响起时,林风与苏瑶正站在地心出口。他们能感受到聚灵钟的净化声波顺着气脉网络扩散到灵渊各处,甚至能听到地面上传来各族修士的欢呼。但溶洞方向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微弱,最后归于死寂。
苏瑶捂住嘴,泪水无声滑落。林风望着地心深处,那里的金色灵气正缓缓流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直到一缕微光从钟体方向飘来,融入李明破损的罗盘——那是他留下的最后一缕灵力,带着熟悉的傻笑般的波动。
聚灵钟的余韵仍在回荡,而气脉图谱的符文,正顺着声波在灵渊各处亮起,如同无数星辰,照亮了驱散混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