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眼的咆哮震碎了第七重气脉屏障时,林风正跪在苏瑶身边,用斩渊剑的残片为她剜去肩头的混沌毒疮。毒疮蔓延处,苏瑶腕间的记忆印记已淡化成透明,那是记忆之力过度消耗的征兆——自她以记忆加固封印后,每一次混沌冲击都在蚕食她的识海。
“还能撑住吗?”林风的声音发紧,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冷如铁。苏瑶勉强扯出个笑,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地面,竟在气脉阵纹上晕开金色涟漪。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她的本命精血已与记忆之力深度绑定,一旦耗尽,便会彻底消散在气脉中。
西北方传来楚墨的怒吼。林风抬头望去,只见楚墨正被三名暗潮首领围攻,他手中的气脉阵盘已碎成两半,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为了修补被混沌气息撕裂的第八重屏障,他生生震断了自己的经脉,用骨血临时替代阵眼。
“林风!”李明扛着一面残破的玄铁盾冲过来,盾牌上的符文已被混沌粘液腐蚀得只剩轮廓,“暗潮的主力在冲击同心玉!他们说要融了那破玉,给混沌之眼当祭品!”
同心玉是万族玺消散后,各族用本命信物重铸的人脉神器,此刻正悬浮在气脉阵的中枢,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林风看着白光中隐约浮现的各族印记,突然想起初代人脉盟主留下的碑刻:“玉非玉,乃万心之核;威非威,是众志之锋。”
“他们不懂同心玉的真正力量。”林风扶着苏瑶站起身,斩渊剑的残片在他掌心嗡鸣。就在这时,暗潮首领之一的黑袍人突然祭出一柄骨锤,锤身刻满吞噬符文,狠狠砸在同心玉的光罩上。白光剧烈摇晃,几名靠近的灵族修士瞬间被震飞,口吐鲜血。
“破了它!”黑袍人狂笑,“混沌大人说了,只要毁了这劳什子人脉神器,整个灵渊都是我们的!”他身后的暗潮修士纷纷效仿,用各种邪器猛攻光罩,同心玉的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苏瑶突然按住林风的手:“让我来。”她将仅剩的灵力注入掌心,记忆光点再次浮现,但这次不是她个人的回忆,而是无数交织的画面——赤鳞族长为保护幼子挡下混沌冲击,玄族使者用玉磬为重伤的妖族疗伤,甚至包括那些曾倒戈、此刻却默默守护在阵边的修士身影。
这些画面融入同心玉的瞬间,奇迹发生了。原本黯淡的白光突然爆发出七彩霞光,每一道霞光都连接着一名修士的手腕,无论是人族、灵族,还是妖族、玄族,甚至包括那些曾站在对立面的暗潮成员,只要心中尚存一丝守护灵渊的念头,都被霞光牵引着。
“这是……”黑袍人脸色骤变,他发现自己的手腕也浮现出霞光,骨锤竟不受控制地转向混沌之眼的方向。同心玉的光芒中,浮现出无数张脸,有老人,有孩童,有各族的先辈,他们的眼神都带着同样的坚定——那是无数代灵渊守护者的意志凝聚。
“不是神器庇护我们,是我们在守护神器。”楚墨忍着剧痛喊道,他拖着断臂扑向同心玉,将自己的血滴在玉身。刹那间,所有连接着霞光的修士都感受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混沌毒疮在暖流中消退,疲惫的身体重新充满力量。
林风握紧斩渊剑残片,与苏瑶、李明背靠背站成三角。他们周围,各族修士自发组成人墙,同心玉的霞光在他们头顶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混沌之眼死死罩住。黑袍人的骨锤砸在网上,不仅没能破开防御,反而被反弹的霞光震得粉碎,他本人更是被霞光中的意志冲击,口喷黑血倒飞出去。
“这才是人脉神器的威。”苏瑶望着霞光中无数闪烁的人影,轻声说道。林风看着她重新染上血色的脸颊,突然明白:同心玉的力量从不是来自玉石本身,而是无数颗心的共鸣。当所有人都为同一个信念凝聚时,哪怕曾有过隔阂与背叛,也能化作坚不可摧的庇护。
混沌之眼的咆哮变得凄厉,灰色漩涡剧烈收缩。林风知道,这不是结束,但至少此刻,在同心玉的光芒下,他们握住了比神器更强大的力量——那是跨越种族与阵营的,属于整个灵渊的人脉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