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崇祯皇帝一边重新将大梢弓挂在马鞍之上,一边缓缓策马,将插在地上的马槊重新拿回手中,上下打量着到来的那名明显是一副汉人装扮的二十多岁的持枪将领。
李定国察觉到崇祯皇帝的目光,他骑在马背上主动冲着崇祯皇帝抱拳说道:“这位将军,刚才在下在远处,看到兄台一手神乎其技的神射技艺,心中敬佩万分,可否向在下告知兄台的高姓大名?”
“大胆,你可知他是……”一旁的玄甲营骑兵立马开口呵斥道。
不过那名骑兵话说到一半,就被崇祯皇帝抬手打断了话语,他冲着李定国开口反问道:“能追至此处,难道从上津东下的鞑子都被歼灭了?”
“这个在下倒是不清楚,在下是经过斥候禀报,说是有一股建奴鞑子黄昏出城,在下担心这股鞑子想要溜之大吉,因此特地带兵前来追杀!”李定国提了提手中长枪盯着鳌拜,语气冰冷的开口说道。
接着,战场上两方明军统帅都没有说话,他们冰冷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鳌拜身上,鳌拜虽然身材魁梧,自诩勇猛无敌。
但是在此二人杀气如同凝成实质的眼神注视下,他还是从头到脚感觉到冰寒刺骨。
“他是我的!”崇祯皇帝提起马槊指着孤零零骑在马背上的鳌拜,冲着李定国沉声说道。
李定国咧嘴一笑,丝毫不加退让,他同样提起长枪,指着鳌拜方向开口说道:“这位兄台,那可不巧了,我也要找他向我义父报仇雪恨呢!”
“哦,你是……你是李定国?”崇祯皇帝眼神一亮,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马背上那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将军。
李定国策马缓缓向前几步,昂首答抱拳答道:“正是在下!兄台,我义父正是丧于建奴八旗之手,我曾经在义父灵位前,立下重誓,此生要将杀害他老人家的关外建奴八旗鞑子,碎尸万段,扫出神州!以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还望兄台成全!”
闻言,崇祯皇帝缓缓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李将军,此乃大孝之言,朕……”
话未说完,只听得场地中间的鳌拜猛然大喝一声,策马提枪,直直冲着李定国这边杀来!
作为一直自诩为“满清第一巴图鲁”的鳌拜,实在是无法忍受这两个明军将领如同讨论杀猪一般,争抢着该由谁处决自己的话。
这他妈的也太欺负我们满清第一巴图鲁了!
于是鳌拜趁着二人说话的时候,在心底快速权衡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看起来更年轻的将领李定国下手。
毕竟对面明军那个提着马槊的中年将领实在太可怕了,那一手神乎其技的骑射功夫也实在太吓人了。
而且,他还提着现在已经鲜有人用的那杆长长的马槊,怎么看怎么都不好惹的样子!
所以鳌拜决定先下手为强,猛然间发难,挺枪直冲向李定国而去!
面对仓促间突然发难,冲向自己的鳌拜,李定国丝毫不慌,他大喝一声,喝止了身后大西军骑兵纷纷冲上来的步伐,也是策马挺枪,丝毫不惧的迎了上去!
而对面的崇祯皇帝,在得知这名追来的将领是李定国后,也存了想要看看他的身手的想法。
于是他也放下马槊,伸手拿出大梢弓,搭上羽箭,准备见势不对,立马射箭支援。
毕竟好不容易发现了个这么一个人才,可不能因为试身手一不小心给试死了,毕竟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而不是切磋演武的校场。
再看战场上,鳌拜和李定国此刻已经策马高速对冲了好几次,二人手中长枪对撞出点点火星,迸发出阵阵金铁之声。
最终二马相交,二人还是在旷野上进入了缠斗厮杀。
鳌拜身材魁梧,尽管经过半日大战,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
不过陷入一对一的短兵相接的厮杀战,经过三十合之后,他渐渐的还是占据了一丝上风。
一旁的崇祯皇帝看的明确,他眯起眼睛,猛然将手中大梢弓拉开,是时侯将鳌拜一箭射下马去了!
就在这时,处于下风李定国猛然大喝一声,深吸一口气,腰背挺直,将手中长枪猛的如同标枪一般向着鳌拜狠狠掷出!
看着枪头闪着寒光,飞速朝着自己面门奔来,鳌拜大惊之下,连忙挥舞手中长枪,将半空中飞行的长枪打落在地!
还没等他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意,他就看到,就在他挥枪打落李定国长枪的瞬间,对面的李定国已经拔刀离鞍高高跃起,朝着他扑来。
此乃久经沙场的张献忠亲授给他义子们的“飞虎扑”招数!
此刻的李定国,眼中怒焰焚空,刀势破天!
弃马,腾空,刀随身走!
一脸惊骇的鳌拜仅仅只来得及将手中长枪向上抬起三寸,他闪着寒光的枪尖堪堪擦着李定国肋部的甲胄划过,而李定国手中锋利的刀锋已经狠狠地劈向鳌拜护颈的铁片!
“嗤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铁磨划之声响起,鳌拜的护颈铁片被锋利的刀锋划破。
李定国的大力使得二人一同从马上掉了下去!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鳌拜想要挣扎着起身,但是一旁的李定国比他更加敏捷!
李定国身上滔天的杀意如同怒海上的飞潮,一浪高过一浪!
他单手撑地,猛的跃起,飞起一脚踢倒挣扎的鳌拜,手中第二刀猛然劈出,将鳌拜身上穿着的的锁子软甲一刀砍破!
紧接着又是第三刀!
也是李定国最重的一刀,沿着鳌拜被破甲的脖颈至右肩狠狠地砍下!
锋锐的刀锋在空中闪出一道残影,“噗”的一声,狠狠嵌入鳌拜的肩胛处!
时间仿佛凝滞。
“满清第一巴图鲁”瓜尔佳·鳌拜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肩胛处飞溅的鲜血,嘴唇蠕动几下,似乎想说什么。
而李定国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紧接着他一脚踏在鳌拜胸膛上,借着一踏之力,猛的拔出镶嵌在鳌拜肩胛处的刀锋,手中第四刀横扫而出!
失去护颈保护的鳌拜头颅冲天而起,脖颈处鲜血喷溅如瀑布!
但这还没有完!
李定国伸手一把抓住半空中头盔上那根猩红的盔缨,连着鳌拜的头颅重重砸进脚下的泥地中。
他一脚踩住那颗还有些温热头颅,持刀而立,仰天长啸!
正是:
昔日血染马窟山,西王身折天地哀。
定国单骑持雪刃,旧仇新颅一并枭。
豪格帐前星斗坠,虏廷闻讯必遁逃。
丹心岂独岳王墓,华夏亦有晋王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