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群大殿内,灰太狼目睹自家族长下线后,也随之沉默地退出了大殿。此刻,他内心最强烈的渴望,是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树妖姥姥平静地接下任务后,身影也消失在大殿中。
景天带着笑意评论道:“唉,感觉孙悟空群员刚才肯定气得不轻,幸好他克制住了。否则,在这聊天群大殿内,群主大人尚在沉睡,若是因此惊扰了群主,恐怕孙悟空群员的下场会相当不妙。”他接着补充,认为孙悟空确实改变了很多,若换成刚入群时那个桀骜不驯的妖王,恐怕早已在殿内动手。
哪吒对此表示认同:“只能说孙悟空群员处境确实艰难。面对一群难以管束、不思进取的手下,能心平气和地交谈,已经是极大的克制了。”他联想到自己担任大商帝师时的经历,对比道,大商的臣子们与孙悟空那些好吃懒做的手下截然不同,他们为大商可谓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因此,即便他日常事务繁忙,每项政令也能迅速推行下去。这对比说明,白手起家、从头建设,与直接掌控一个成熟的朝堂体系相比,前者的道路无疑更为艰难。
景天随即提出一个疑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在聊天群大殿内,成员之间是否可以动手?”他感觉在大殿内,自己的身体状态和拥有的力量都与其本体无异,因此对这个空间的规则产生了好奇。
哪吒闻言,心神微动,额间一颗流转着双色光芒的混元珠隐现,他也看向自己的老师许仙,询问道:“这个嘛,其实我也很好奇。老师,您知道吗?”
许仙微笑着回答:“据我推测,在聊天群大殿内动手,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警示,“如果有人想尝试,并且因此打扰了群主大人的沉睡,那后果不妨自己掂量一下。一旦群主苏醒,惊扰他沉睡的成员,恐怕难逃严厉惩戒。”
树妖位面平行世界,兰若寺。
数百年前,兰若寺本是方圆百里香火鼎盛的寺庙,数百名僧人虔诚礼佛。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强盗劫掠,令寺内僧人惨遭屠戮,血流成河。自那场浩劫之后,寺门前一株古树便悄然诞生了灵智。
从此,兰若寺沦为一方鬼蜮,恶名远播。
寺内,千年树妖从沉睡中苏醒,环视着周围肃立的数百名女鬼。这些都是她的仆从,负责外出引诱途经此地的年轻男子,吸取其阳气供她修炼。
“小倩。”千年树妖平静地呼唤着她最得力的手下,也是众女鬼中容貌最为出众的一位。
“姥姥。”下方众鬼中,一位身姿妖娆、面容妩媚的女鬼应声上前,恭敬行礼。
“这个月,由你负责外出引诱过路的年轻男子。”千年树妖语气平淡地下达了指令。
“是。”名为小倩的女鬼恭敬领命,随即飘然而去。
兰若寺外十余里处,一片原本寂静的空地上,骤然闪过一道白光。光芒消散后,三道身影显现出来。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白衣、身材矮小、面容平和的孙悟空;其身旁是一身青衫、容颜姣好的树妖姥姥;另一位则是个子更为矮小、身着黑衣、脸上带着一道狰狞伤疤的灰太狼。
“此地是何处?”孙悟空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开口问道。他未曾踏足过此方世界,但既然此次任务的目标世界是树妖姥姥所在世界的平行世界,想必树妖姥姥对大致情况有所了解,有利于他们的行动。
“此地颇为偏僻,”树妖姥姥目光投向远方,带着一丝怀念说道,“十几里外有座寺庙,名为兰若寺……那曾是我过去的居所。”她凝神感知着兰若寺方向的气息,继续道:“我观兰若寺上空妖气与鬼气交织缠绕,气息与我本体同源。想必这个平行世界中的‘我’,此刻正居于那兰若寺之中。”故地重游,感知着那无比熟悉的气息,树妖姥姥心中不禁涌起几分感慨。
“这个世界的‘我’?”孙悟空闻言,嘴角微扬,“倒真是凑巧。如此甚好,我们便在这兰若寺内静候,等待那群异界来客现身。”他正需要一处落脚之地休整蓄力,静待敌人到来。此战,他定要让景天和哪吒明白,他孙悟空所言,绝非虚妄。
就在这时,灰太狼敏锐地踏前一步,目光锁定远处隐约浮现的一道白影:“有人过来了?这个人类……气息怎地如此诡异?”
“不过区区孤魂野鬼罢了。”孙悟空语气悠然,带着一丝妖族的傲然,“灰太狼,你我皆为妖。妖魔鬼怪,‘妖’字为何排在最前?只因我等,远较鬼魅精怪更为可怖。”一个由人类亡魂所化的野鬼,竟敢靠近他们?简直不知死活。他孙悟空身为一方中千世界的妖族之主,手下亡魂之数,恐怕远超这野鬼此生所见生灵。
“小倩……”树妖姥姥凝视着逐渐走近的白衣女子,低声自语。在她原本的世界,这位昔日最得力的手下,连同其他仆从,早已被嬴政的大军彻底剿灭。此刻再见这熟悉的身影,纵使是平行世界的投影,也令她心中泛起复杂波澜。
“哦?”孙悟空捕捉到树妖姥姥的低语,饶有兴致地侧头问道,“树妖姥姥群员识得此鬼?”
“此女鬼应是此方世界‘我’的属下,”树妖姥姥语气恢复平静,“确是……许久未见了。”她早已摒弃了过往那种汲汲于吸食阳气、时刻担忧被正道诛灭的生活。如今教导族裔,守护一方安宁,看着族群繁衍生息,祥和自在,远比从前不知安稳多少倍。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她倍加珍惜。
“既然相识,那便由她引路便是。”孙悟空颔首笑道。既然此鬼是此界树妖的麾下,正好省去寻路的麻烦,直接去见见此界那位“树妖姥姥”。
三个呼吸之后,小倩已飘至三妖面前。她看着眼前矮小却气度不凡的孙悟空,以及那直立行走、气息凶悍的大灰狼,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三位贵客是何方妖灵?此地乃是我家主人的领地,烦请三位尽快离去为妙。”话语虽恭敬,却暗含警告,点明此地已有主——千年树妖。
“带路吧,”孙悟空对她的暗示不以为意,淡然道,“我等专程前来拜访你家主人。”
小倩听闻这三名明显来意不善的妖怪竟指名要见姥姥,心中更是一凛,面上愈发恭敬:“既是贵客到访,请随我来。”她转身在前引路,同时心神急转,暗中向兰若寺内的主人传递讯息:有三名修为难测、意图不明的妖怪正向寺中而来!
女鬼小倩在前方引路,孙悟空等三妖缓步跟随。孙悟空打量着周围偏僻荒凉的地势,不禁好奇,以一道无形的妖气悄然笼罩三妖,隔绝了声音外传,确保前方的小倩无法听闻:“树妖姥姥群员,此地如此偏僻,你当初为何选择固守于此,而非迁往人口稠密之地?”
“孙悟空群员可曾听闻‘故土难移’?”树妖姥姥平静回应,“我未生灵智前,便是兰若寺门前一株古树。当年寺中僧人惨遭屠戮,冲天怨气郁结不散,机缘巧合之下,我方得以开启灵智。”她顿了顿,继续道,“自诞生灵智后数百年间,我从未想过离开。在这兰若寺中,我收容了数百名无依的孤魂野鬼,命她们……诱引过往男子,吸取阳气以助我修行。”提及过往手段,语气中并无波澜,仿佛陈述一件寻常往事。
“更何况,”她话锋微转,带着一丝对往昔的审视,“彼时外界世道动荡,群魔乱舞,人间、阴间乃至天庭皆不太平。我修为低微,贸然离去,无异于自寻死路。与其如此,不若安守此地,潜心修炼,静待实力增长之日。”
“确是如此,”孙悟空深有同感地叹道,“世道纷乱,修为浅薄的小妖,生存委实艰难。”他虽有一统此界妖族之念,但念及自身世界妖族资源已然紧张,且此界妖族收服不易,尚需从长计议,仔细权衡。
与此同时,兰若寺内。
千年树妖接到女鬼小倩的紧急传讯,心中疑窦丛生。她素来独居此偏僻之地,与外界妖族少有往来,平日连人类都罕见,怎会突然有三名同族指名道姓来访?莫非真是来者不善?
她只思忖了一瞬,便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一挥手,大殿内肃立的数百名女鬼立刻无声地行动起来,迅速清理殿宇,整理仪容。无论来者是友是敌,礼数不可废。
千年树妖身形一闪,已至大殿之外,目光投向小倩气息传来的方向。然而,任凭她如何感知,除却小倩那熟悉的鬼气,竟丝毫察觉不到另外三股妖气的存在!这只能说明,来访者的修为,皆远在她之上。
“但愿……仅仅是来拜访的同族吧。”千年树妖凝视着幽暗的远方,语气幽幽,“否则,说不得,我这沉寂多年的本体,又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兰若寺后方,一棵盘根错节、枝干虬结的巨大古树,仿佛沉眠的巨兽被惊醒,无声地、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随即复归死寂。这正是千年树妖赖以生存与战斗的本体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