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秋雨总带着星砂的冷冽,沈清辞跪坐在星陨池畔,龙纹笔在掌心断成两截。占卜卷轴上的卦象被雨水晕染,浮现出的不再是清晰的星轨,而是江挽月消散前那抹温柔又偏执的笑。占星师的眼泪砸在潮湿的石板上,惊起池底沉睡的星砂,却在触及泪水的瞬间黯淡无光。
“姐姐又在偷哭!”银蓝光芒突然在雨幕中炸开,数十只流萤凝聚成巴掌大的虚影。江挽月叉着腰悬浮在沈清辞肩头,发间的荆棘冠冕缩水成迷你版,赤瞳里满是佯装的怒意,“说好了要替我看星轨,哭成小花猫怎么算数?”冰凉的星砂手指抹去她脸颊的泪痕,却在触及皮肤时化作点点微光钻进衣领。
沈清辞颤抖着伸手,却只握住一团虚无。记忆如星陨池的水纹般荡开——百年前的雨夜,也是在这里,浑身是伤的江挽月蜷缩成一团,却固执地说“姐姐的怀抱比星河还暖”。占星师哽咽着笑出声:“阿月,你知道吗?新的星轨图上,我把你的名字刻在了北极星旁。”
流萤虚影突然扑进她怀里,星砂尾巴缠住她的手腕:“早该这样嘛!”少女的声音闷闷的,“下次再哭,我就...就把全长安的糖糕都藏起来!”话音未落,沈清辞腕间的龙纹胎记突然发烫,占卜卷轴无风自动,露出被雨水浸泡的残页——上面用星砂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是江挽月百年前的恶作剧。
与此同时,皇宫演武场传来金属碰撞声。萧承煜的玄铁剑劈开雨帘,赤色灵力在剑锋凝成寒芒。当他收势喘息时,数十只流萤突然缠住他的披风,在空中拼出歪扭的大字:“不及格!重来!”江挽月的迷你虚影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剑尖,星砂尾巴卷走他腰间的玉佩:“陛下的剑招,还没当年的‘星光之舞’好看!”
帝王冕旒下的眼神难得松动,剑锋上倒映着少女狡黠的笑脸。记忆如潮水涌来——百年前的上元夜,江挽月硬拉着他在宫墙下起舞,流萤群组成漫天星河,她踩在他的靴面上笑得张扬:“陛下这么笨,以后可要好好学!”萧承煜握紧剑柄,赤色灵力却不受控地柔和下来,在雨中划出银蓝交织的弧光。
“这才对嘛!”流萤群欢呼着炸开,重新组成当年的舞步轨迹。江挽月的虚影突然凑近,冰凉的鼻尖擦过他发烫的耳垂:“要是敢忘记,姐姐就...就把你的冕旒换成流萤灯笼!”话落,星砂凝成的爪子揪住他的衣领摇晃,却在触及铠甲上的噬月纹旧痕时突然顿住。
暗处,幽绿瞳孔的流浪猫蹲坐在宫墙阴影里,爪子下压着块跳动的灰雾结晶。它望着演武场的闹剧,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呼噜声,尾巴扫过地面,青石板缝隙里的噬月纹悄然生长。而在沈清辞的星陨池畔,流萤虚影突然僵住,赤瞳深处闪过一丝警惕——她发间的星砂碎片,有两枚正不受控地渗出灰雾。
“姐姐小心!”江挽月的声音骤然变冷,星砂锁链如毒蛇般射向池底。但当流萤群触及阴影时,却诡异地被染成幽绿色,反倒冲向沈清辞的龙纹笔。占星师手腕翻转,龙纹光芒与银蓝星砂相撞,在空气中炸出细小的曼陀罗图案:“是古神的残念!阿月,它们还在...”
“有我在!”少女的虚影瞬间暴涨,荆棘冠冕重新凝聚。她的流萤群组成巨大的光网,将整片星陨池罩住,却在激烈的灵力碰撞中逐渐透明。江挽月转头对沈清辞露出倔强的笑,星砂手指轻轻点在她眉心:“姐姐闭眼,数到十就没事了。”而在她身后,萧承煜的玄铁剑突然不受控地转向,铠甲下潜伏的灰雾正在疯狂躁动。
当危机暂时平息,沈清辞望着掌心重新变得澄澈的星砂,却发现其中混着几颗灰绿色的结晶。占星师的瞳孔骤缩,龙纹胎记在腕间灼痛如焚——占卜卷轴自动展开,露出的卦象上,江挽月的流萤虚影被灰雾缠绕,而在长安城的某个角落,幽绿瞳孔的流浪猫正舔舐着爪子上的黑血,喉咙里发出阴森的低笑:“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