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契胡猎头”的发家史:从放牧娃到“北魏话事人”
公元493年,北魏秀容川(今山西朔州)的草原上,一个叫尔朱荣的契胡族少年正挥着鞭子赶羊。他爹是部落首领,家里有大片牧场和马匹,妥妥的“草原富二代”。但尔朱荣不满足于当“放羊娃”,他看着北魏朝廷越来越腐败,心里琢磨:“这天下迟早要乱,我得趁机搞点大事情!”
机会很快来了。六镇起义爆发后,尔朱荣散尽家产,招募士兵,打着“勤王”的旗号镇压起义。他打仗很有一套,喜欢玩“闪电战”,带着骑兵到处突袭,起义军被他打得晕头转向。有次破六韩拔陵的部下投降,尔朱荣怕管不住,就搞了个“选官”骗局:“你们谁有本事,站出来当官!”结果等他们站出来,尔朱荣突然下令:“杀!”一下子砍了八千多人(《魏书·尔朱荣传》载:“荣虑其为变,乃诈言当分兵配诸酋长,乃防河者不听还部,众遂惊骇,相率北走。荣乃遣骑追之,获千余人。”)。
靠着镇压起义,尔朱荣成了北魏最有权势的军阀,手下有高欢、宇文泰等猛人,连皇帝都得看他脸色。有次孝明帝元诩(xu)跟他抱怨太后胡氏专权,尔朱荣一拍大腿:“陛下别怕,我帮你清理门户!”——这“热心肠”,背后藏着狼子野心。
二、“清君侧”还是“清君全家”?河阴之变的导火索
公元528年,胡太后为了掌权,居然毒死了亲儿子孝明帝,立了个女婴当皇帝,后来觉得不像话,又换了个三岁的小孩元钊当皇帝。尔朱荣一看机会来了,立刻起兵,打着“为孝明帝报仇”的旗号杀向洛阳。
他先给洛阳的大臣们写信:“胡太后毒杀皇帝,天理不容!我尔朱荣来“清君侧”了,你们赶紧投降!”大臣们吓得够呛,有的想抵抗,有的想投降。
尔朱荣可不管这套,他率军渡过黄河,没费多大劲就打进了洛阳。胡太后一看大势已去,只好带着小皇帝元钊来投降,跪在尔朱荣面前哭哭啼啼,说自己“一时糊涂”。尔朱荣皱着眉头:“得了吧,你这毒妇,留着也是祸害!”说完,让人把胡太后和元钊扔进了黄河——可怜这对“作死”的母子,喂了鱼鳖。
三、“屠城警告”变“大屠杀”:两千贵族的集体领盒饭
尔朱荣杀了胡太后,觉得洛阳的大臣们“不靠谱”,想换批人听话的。有个叫费穆的谋士给他出主意:“老大,您兵力少,又杀了太后,大臣们心里肯定不服,不如把他们全杀了,以绝后患!”尔朱荣一拍桌子:“好主意!”
公元528年四月十三日,尔朱荣把文武百官骗到河阴(今河南荥阳)的陶渚,说是要“祭天”。大臣们刚到地方,就被士兵们围了起来。尔朱荣站在高处,大声喊道:“天下大乱,都是你们这些人贪污腐败害的!今天我要替天行道!”(《魏书·尔朱荣传》载:“荣乃宣言曰:‘天下丧乱,肃宗暴崩,皆由朝臣贪虐,不相匡弼所致。’”)
说完,他一挥手,骑兵们冲进人群,见人就砍。大臣们吓得四散奔逃,哭喊声、求饶声混成一片。有个叫元雍的王爷,平时养尊处优,跑得慢,被士兵追上,砍成了肉泥;还有个叫杨侃的大臣,躲在草丛里,被士兵拖出来,一刀砍了头。这场屠杀从早上一直杀到下午,两千多北魏贵族和官员死在了陶渚,血流成河,把黄河水都染红了——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河阴之变”。
四、“屠夫”的自我安慰:从“替天行道”到“后悔莫及”
尔朱荣杀完人才发现,朝廷没人了,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找不到。他有点慌,问身边的谋士:“我是不是杀太多了?”谋士们赶紧说:“老大,您这是‘拨乱反正’,杀得好!”但尔朱荣还是心里发虚,晚上做噩梦,梦见两千多个鬼魂找他索命,吓得他一身冷汗(《资治通鉴·梁纪九》载:“荣又谓左右曰:‘我今误事,与诸卿愧负天地。’”)。
为了“弥补过错”,尔朱荣做了三件事:
1. 拥立傀儡:杀了胡太后和元钊,立孝文帝的孙子元子攸为帝,就是孝庄帝;
2. 自罚跪哭:在孝庄帝面前跪了一天,哭得死去活来,说自己“一时糊涂”;
3. 大赦天下:发诏书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大家别害怕”。
但这些都是徒劳,洛阳的百姓和官员们看见尔朱荣就像看见鬼一样,能躲多远躲多远。尔朱荣一看洛阳待不下去,就带着军队回了晋阳(今山西太原),留下孝庄帝在洛阳当傀儡——这“屠夫”,终究是心虚了。
五、“作死”的尔朱荣:被女婿砍死的“乱世枭雄”
尔朱荣虽然回了晋阳,但遥控着朝廷,孝庄帝成了摆设。孝庄帝心里憋屈,想除掉尔朱荣。有个叫元徽的大臣给他出主意:“陛下,尔朱荣不是经常来洛阳吗?咱们设个埋伏,把他杀了!”孝庄帝一拍大腿:“就这么办!”
公元530年,尔朱荣带着女儿(孝庄帝的皇后)来洛阳,孝庄帝假装很高兴,在宫里摆了宴席。酒过三巡,孝庄帝突然站起来,说:“有人告你谋反!”尔朱荣还没反应过来,孝庄帝身边的侍卫就冲出来,一刀砍在他肚子上。尔朱荣临死前,指着孝庄帝骂:“你居然敢杀我!”孝庄帝说:“你杀了两千多人,我杀你一个,够意思了!”(《魏书·尔朱荣传》载:“荣曰:‘陛下何用反邪?’帝曰:‘卿何得反?’”)
尔朱荣一死,他的侄子尔朱兆不干了,带着军队打进洛阳,杀了孝庄帝,立了个新皇帝。但尔朱兆没他叔叔的本事,很快被高欢打败,尔朱氏家族就此覆灭——这“乱世枭雄”,最终死在了自己女婿手里,也算报应。
六、河阴之变的“后遗症”:北魏分裂的加速器
河阴之变就像一颗炸弹,把北魏炸得稀巴烂:
1. 人才断层:两千多贵族官员被杀,北魏朝廷成了空架子;
2. 军阀混战:尔朱荣死后,高欢、宇文泰等军阀崛起,互相攻伐;
3. 民心丧失:尔朱荣的残暴让百姓们彻底失望,北魏统治根基动摇;
4. 分裂倒计时:公元534年,北魏正式分裂成东魏和西魏,南北朝乱世进入新阶段。
最讽刺的是,尔朱荣想通过屠杀巩固统治,结果反而加速了灭亡。
七、历史的“甩锅”:河阴之变谁之过?
河阴之变的锅,该谁背?
- 胡太后:毒杀亲儿子,给了尔朱荣起兵的借口;
- 尔朱荣:残暴嗜杀,为了掌权不择手段;
- 北魏朝廷:腐败无能,早就该完蛋了。
其实,根本原因还是北魏的统治已经烂到根了,尔朱荣只是加速了它的灭亡。而河阴之变后,高欢和宇文泰两大巨头崛起,开始了东魏西魏的对峙,南北朝的乱世,也变得更加精彩(或者说更加混乱)。
尔朱荣和河阴之变,就像南北朝这场大戏的一个高潮,之前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爆发。而爆发之后,舞台上的主角换成了高欢和宇文泰,直到隋朝统一南北。